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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泓先从小事情上问这位京城都尉署的执掌者,他只问宁潜有没有任何涉案的记录。
他对这个都尉大人还不足以熟悉,仅仅是见过几面,这次请到家里来,一是表示了诚心,二是坦然相交的想法。
这点,对方也明白的很,这都尉大人裴士恒原本上面还有位都尉令,但不知道为何那都尉令职衔被取代了,人也不在了。
他成了大王敕封的大都尉,然而却没有任何武官为他上书一封举荐。
“白大人,宁乐丞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呢!”裴都尉坐着的姿态像个熊,眼睛睡狮一样。看着白泓认真在听,他抿了一口奶茶:“涉及的案子就多了,可是他最后都能全身而退。”
“明白。狡兔三窟是个麻烦,心思缜密而胆子比一般人大。”白泓微笑把他对宁潜的看法说给裴世恒,这是办案者会想听的话。他亲手为裴世恒饼皮包烤鸭,卷成筒状双手递给对方:“请,这是家母的手艺。”
这裴都尉是食量大胃口好的人,他在京城把各处的美食都吃过,也记得清楚。咬了一口甜香咸嫩的鸭肉汁:“这,我在京城没有吃过呢!”他用布巾抹了嘴角的酱汁。
白泓矜持一笑,并不表示什么。
如果谢淑媛回到谢家为了养孩子,她要说开个酒楼,那不如让娘和她一起,谢芷蕙那天来太乐署那也就是心里快要崩溃了才如此。
看这裴世恒吃的这般好滋味,说话也说的实在,如此看起来,用美食融化心肺是可行之道。
石令婉听说京城都尉来了家里,她也进来让底下后厨把腌制的小黄瓜送一些上来,她和裴世恒的夫人是认识的。
“裴大人,你家夫人的蚕蛹做的一绝,我上次忍不住就独自享用了!”石令婉看这裴都尉这般吃相,这也是嗜吃的人。
裴世恒自己动手卷了鸭肉饼皮卷,连着吃了三个,听人说他夫人的蚕蛹,眼睛就弯了:“多谢夫人的捧场,那美滋味是天天吃也不腻味,就是有些人看着不习惯。”
京城的夫人们喜爱结社,又分三六九等。石令婉和他夫人同在烹调社内,他夫人美貌出众难免受别人排挤,加上出身蛮夷。
“甭理会别人,我们自个认定是好的,那就是好的!”石令婉这话说出去,即可让裴世恒眼睛一亮。她又对他说:“令夫人,若是有兴趣学我的做菜技巧,跟她说,可以早些来我家跟着我从采买到下锅。”
她儿子看着大方无私要传授烹调方法的老母,这今日就刚刚认识个都尉,就要把自个的好资源分享出去吗?
他不光有个傻的师弟,还有个傻的老母。认识人要下这么大的本啊?
这时候,膳食间门槛内进来高大壮实的白二,他低着脑袋冲着裴都尉作揖,转而眼睛看着白泓。
白泓明白了,这是古琴那事儿有了新的发现。
他起身对裴世恒说:“世恒兄,我到院里给他吩咐个事儿,即可进来陪你。”
裴世恒那睡狮眼睛一看白二,再看看白泓:“若是跟什么案子有关的,还请白大人不要隐瞒!”
“成,那我先出去了!”白泓即可明白了,这姓裴的家伙能一人执掌都尉署,足见他凡事不疏漏的个性。
石令婉是能想到儿子今日遇上了职场挫折,很多事儿都能和这都尉署搭上界,别看人家官小,夫人出身不明。
裴世恒夫妇在京城里也是一段佳话,他夫人曾是绑匪的人质,被他救下之后就自愿以身相许,但成了家之后才发觉人际场合不能容纳他们。
本来到白家,他也保持着应付的态度,毕竟白泓平日里是那种清高骄傲,性情上不轻易伏低的人。
现在看来,不光他也看起来随和,说话真实,而他的母亲居然和他夫人那么熟悉还会吃蚕蛹。
这边白家中庭北院屋内,白二特别选了这里很谨慎地陈情:“宗宝收了他额外的二百两呢!”这种私自接行活儿的行为,在欣荣琴坊是面临被解雇的危机。白二缓缓地向白泓跪下了:“大人,看在老二我当年来到白家一心效力的份儿上,把这事儿坦白给您,别让老爷辞退我那蠢儿子!”
“这,让我想一想。”白泓知道宁潜这人喵的准,他挑中了宗宝缺钱想挣钱。他伸出一手扶住白二的手臂:“白二叔,也是你教导的不够全面才导致了宗宝的贪心。”
“对,大人您说的对,他就是贪图了宁潜的银子,二百两。”那是能买一匹骡子的价儿,买了就能租给别人挣钱。
白二是每日这时候的酉时去欣荣琴坊后院,他吃饭很快,到底楼厨房扒一碗面条,然后去琴坊先看儿子一家。
他看到儿子不在家,媳妇抱着孙子手里把玩着那二百银锭,他赶紧询问,媳妇怕他怕的不得不说缘由。
他儿子宗宝是学会了全套制琴手艺的学徒,他能独自完成瑶琴的所有工序,现在马上到亥时就要交货的,他依然不急不徐地用丝刀“去色”将原本的木质料做旧。
白二当然能看懂他这是要做什么,他虽然无心学制琴,他上来就低声骂儿子:“你这孬货,你偷着做啥呢?要是被东家知道了,我们一家就被踢出白家,回到老家的路程遥远还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爹你别阻挠我赚外快,没事先出去!”宗宝必须专注地不被打扰,这样他那二百两才能安稳地留得住。手里刀具刨子挨个来,也不看他爹就说:“我也想置办个院子,总是不能让你孙子还住着琴坊院子里一辈子吧,你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白二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舍的打,叹息一声:“你好自为之!我就过来看看你,和媳妇记得好好地干活,别惹老爷不高兴。”
他儿子宗宝不怕他会说出去,他这个爹从小都很袒护他。可他至今为白泓查的事儿,那可是牵涉的大了去了。
回到宅子里,这一来一回也就两刻钟,他发觉,人们都没有说错,他果然行走很快。
为了心里的安稳,和儿子的将来,他忐忑走进来膳食间把白泓请出来这北屋,现在看来他说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