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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好轻手轻脚的将孩子们身上的小被子掖好,她起身走向厨房。
这是一件户型很小的房子,但好在内部家具齐全,餐区是专门与客厅独立隔开的,一张黑色大理石餐桌摆在中间,左手边的玻璃花纹推拉门将厨房和就餐区隔开。
许清婉将长发简单的扎起丸子头,身上换上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黑白格子裤,单是从后面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就让人压根不敢联想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温时好将手机随手放在餐桌子上,她走进厨房,“我来搭把手吧。”
许清婉双手都泡在盆里,她听到温时好这句话下意识的就像把她往外推。“你别,你出去等着就好。”
温时好笑着将袖子向上卷了卷,自顾自的将一旁的油菜摘净,“孩子们睡得正熟,我来搭把手。”
许清婉也不好再推脱,两个人有条不紊的进行洗菜切菜摆盘的工作,好在只是吃火锅,只需要摆好盘放上桌就好。
两个人终究是快一些,许清婉时不时的看向客厅的时间,温时好将她焦急的动作看进眼底,笑着调侃她,“这是佳人有约?”
“嗯?”
“周慕或许是要将家里的好酒都搬来。”温时好将莲藕切成片工整的码进盘子里,语气里带了些调皮的戏谑。
许清婉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温时好发现了自己的反常,差点就要暴露了。
许清婉:“啊…”
许清婉:“这样啊…”
温时好不解,“怎么了?你不是在等周慕吗?”
就这一句话,许清婉差点用削皮刀划破手,“是……”
当然不是,她在回来的路上就给修辞发消息了。
让他帮忙带小楠小蓓常喝的奶粉送来,这两个人有矛盾难道就不能当面将话说清楚吗?
“许…小姐…你没事吧?”
许清婉猛地回过神,这才注意到自己差点将手里的胡萝卜削成泥了,“没没没…哎呀,你别叫我许小姐,我也不叫你温小姐,我叫你温温,你叫我清婉。”
温时好垂下眼眸,脸上却有种不自然的神色,毕竟…温温这个名字除了母亲和要好的云念会这样叫她以外,也就只有修辞一个人这样叫了。
她这副神情,许清婉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胡萝卜低声道,“抱歉,是我许多年没有过要好的朋友了,所以有些不知分寸了。”
温温这个名字的确是从修辞嘴里常常听到的,她觉得温时好名如其人,温柔美好。
“不,我…也是个性子冷的人,除去云念和修辞,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这样亲昵的叫我了。我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提到云念时,温时好的脸色闪过一丝的慌乱和不自然,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一直以来云念都欠你一个道歉,她为人率真,性子急,当年也是着急为我出头才口不择言的那样说你…”
温时好低声怯懦道,这是她回国后一直压在心里的事情,当年云念一脚踹开修辞病房的门,对着看护他的许清婉不分青红皂白的大骂一场。
许清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瞬间明了她口中的云念是谁,她莞尔一笑,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她的笑打破,“倒真是个泼辣的人,我没有在心里埋怨她,你也不用替她道歉。”
她稍稍停顿,“不过…换作是任何一个人看见那场景都会误会,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好朋友那种不顾一切只护着你的魄力。”
温时好没有想到许清婉会如此坦然面对曾经让众人难堪的事情,她的手还泡在冰冷的水里,白色的骨节微微泛红。
许清婉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讪讪地揣回了兜。反倒是歉意的冲着温时好笑笑,“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吗?修辞在英国治病的那两年化疗时很痛,医生也没有特别的嘱咐,或许是外国人比较开放,楼道里尽头的那扇窗经常会有病友过去抽支烟。香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麻痹暂缓他的疼痛,其实这就是一种精神注意力转移。可是修辞从来没有去抽过一支烟。”
许清婉眼里似乎有种奢望的羡慕,在温时好注视下才缓慢开口,“我问过他原因,他只说了一句话,温温不喜欢我吸烟。”
温时好垂下眼眸,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极其不喜欢香烟的气息,原来他总是下意识地在自己面前熄灭烟蒂不是巧合。
“后来,治疗后期,一般的止疼药已经不能暂缓他的疼痛了,我递给他一支烟。很烈的茄夹,他一言不发的接过。”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他接过烟不是因为身体很痛,而是因为有人拍到了你和许蔚同框的照片,照片里你身穿一件白色摇曳长裙,手捧一束鲜花站在新晋设计师的奖台上。而许蔚则是穿着低调的黑色夹克坐在台下眉眼带笑替你鼓掌欢呼。”
对于许清婉说的这件事情,她毫无印象。
自己的确是在到达巴黎后凭借一组春系列的设计斩获最佳新晋设计师的奖项,可是许蔚…她敢肯定自己没有在获奖那天见过他。
刚准备开口解释一番,她却突然想到临回国前许蔚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其实潜意识里是知道的吧?
许蔚说从修辞手里偷走了她两年,这两年许蔚绝不止一次的跟着她,其实这顺风顺水相对平稳的生活都是许蔚暗地里推波助澜的吧。
她不能否认那张照片是假的,因为许蔚的确默默守在她身边两年。
“那天,他重拾了戒掉两年的烟,我知道,很疼,他唯一的求生欲是源于你。没有了生的念头,他就会很疼。”
“拍照片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这张照片却被他完好的保存在枕头下面。他依旧装作不知道你的下落,我们都清楚只需要一个电话,你在这张照片上的地址奖项职业现状都会被调查的清清楚楚。可修辞没有这样做。那张照片是那两年来你唯一的音讯。”
“温温,他很爱你,胜过爱生命。”
许清婉终究没有点燃一支烟,她泡的骨节通红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水冷,别洗了。”
温时好垂下眼眸,视线模糊,她抽走许清婉手里的洗菜篓,轻轻的抽了抽鼻子。
“我时常在想,如果小楠小蓓的父亲回来求我复合我该怎么办。”
许清婉惨淡一笑,她的语气极其平淡,说起两个孩子的生父像是在谈及一个毫无瓜葛的人。
“以前怀孕的时候,我常常幻想能在英国浪漫古典的街头遇见他,或许下一个路口就能看见他。他睡了我三年,但是我做人有原则,我没有给别人当三。他很有才华,我没见过比他还有艺术天分的人了。他儒雅,成熟,有魅力,坚毅的面孔,眉宇间似乎总是萦绕着化不开的忧愁。”
“他的每幅画都堪称当代画坛的孤品,可是似乎文人墨客都有些通病,自视甚高的他拒绝了炒作的画家协会的主席之位,哪怕他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他的画作被所谓的名家教授贬的一文不值,没有人愿意收购他的画。那些只有钱却想附庸风雅的人看不到他的才华,不会平白无故的地去花钱收购他没有任何噱头的画。”
“我爱他,爱他的清高,爱他的恃才旷物。爱他笔下的每一点油画燃料,爱他的挥墨泼毫。我用尽所有去爱他。”
“他是一个除了会画画什么都不会的人。我便用从小仔细爱护拉大提琴的手替他料理家事,三餐四季。住在狭小的教职工宿舍里,楼破旧的连声控灯都没有。冬天水龙头流出的水是净化的学校湖心亭的水,不是冷,是冰,冰的每根手指骨头都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