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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散去，霜雾满城。
当慕弥笙等人游出水面之时，“世子殿下”和“慕姑娘”的呼唤声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士兵和大夫们纷纷俯身，七手八脚地将水中的几人拉上了岸。
“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见到舒念辰昏迷不醒的模样，张旭满脸大骇，慌乱万分地问道。
“水底疫鬼众多，念辰与他们争斗之时耗尽了灵力，幸好被这两位……公子所救，眼下并无大碍。”
听了慕弥笙的话，张旭松了口气，对着后卿和秦南知抱拳说道：“多谢两位公子相救之恩，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后卿仪态极佳地回了一礼，笑容晏晏地说道：“鄙姓元，单名一个卿字。”
秦南知目色微黯，侧头看了眼昏睡不醒的舒念辰，沉声说道：“我叫……沈南。”
“元公子、沈公子，”张旭踟蹰了须臾，恭敬万分地屈身拜道：“二位既然可以从疫鬼手中救下世子，便必定有灵力傍身。可否请你们随我一同去往城中，救云阳百姓于水火。”
“我们修习仙术本就是为了济世救人，”后卿脸不红心不跳，正气凛然地说道：“眼下云阳遭此大难，我们自是倾力相助、义不容辞。”
慕弥笙听罢瞠目结舌，不免对后卿的厚颜无耻又有了新的认识。她摇了摇头，对感动到热血沸腾的张旭说道：“水中的疫鬼已被我们剿灭，不会再危害到城内百姓。眼下我们只需尽快医治好病人，控制住疫病的蔓延就可以渡过险情。”
“光医治病人恐怕还不够。”后卿扭头看了看堆积在不远处的尸体，手腕翻动，赤红色的火焰腾空而起，眨眼功夫就将它们烧得粉碎。
“元公子？！” 在一片愕然声中，张旭仰头望着四散的齑粉，不可置信地开口说道：“他们不过是患了疫病，何至于受挫骨扬灰之刑……”
“这些人若是下葬入土，血污沾染到落葬之人该当如何？若是他们身上的疫毒渗入泥土，被动物啃食抑或是滋养了入药食用的花草果蔬又当如何？”后卿长眸斜挑，波澜不惊地说道：“更何况，人死之时，魂魄离体，剩下的不过是一具无用的躯壳罢了。”
听罢，张旭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未发一言。
***
晨光熹微，星星点点地透过厚重的雾霭。
众人顺着城中的步道向前走去，一路所见都是蜷缩在街衢巷道的病人。血水从他们身上滴落，透过腐烂的骨殖落幕成漫无边际的绝望。
裹得严严实实的官兵们不停将病人和尸体搬上不同的板车，送往各自应至的目的地。
与昨日相比，仁原堂的门口已经没有了那群吵吵闹闹、上蹿下跳的病人亲眷，除了守卫的士兵外，便是用白布包裹的几十具尸体。
见到张旭他们回来，士兵们目光一亮，急急忙忙拉开了仁原堂的大门。
“念辰！”
慕弥笙甫一跨过门槛，北司玄就风驰电掣般冲上前，急声问道：“念辰他怎么了？！”
“先前与疫鬼交手的时候，他的修为险些溃散，不过现在已经无碍了。”慕弥笙眸光清湛，沉声说道。
北司玄长舒了口气，手忙脚乱地将舒念辰从士兵背上扒拉下来，急吼吼地朝身边的女医者问道：“梁大夫，我要带念辰去哪里休息？”
“唐越，你随北小宗主一起把世子扶到内堂休息，”梁瑛吩咐完后，转头看向张旭等人：“此间病患混杂，若各位并非修炼仙术之人，还请迅速退出堂外，以免染上疫病。”
待众人依言散开、各司其职之后，梁瑛快步走上前，急切地问道 ：“慕姑娘，沂河那边怎么样了？”
“河里的邪祟虽已被我们斩杀，但其中的疫毒却无法很快得以驱除。若是城内水源迟迟不能恢复，恐怕这里的百姓也撑不了多久……”
“北小宗主来的时候说，端王爷那边已经找到了恢复水源的办法，”梁瑛扭头看了看躺满病人的庭院，忍不住红了眼眶：“倒是这里，每隔不久都会有人死去，你们的灵力终究是救不了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