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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神像猎鹰般锋锐，视线却一掠而过，在童然还来不及反应时，转身走了。
等卜帅急匆匆赶来，童然仍旧怔在原地。
“怎么不上楼？”卜帅见童然直盯着大厅门口，好奇道，“瞧什么呢？”
童然摇了摇头，压下刚刚那个男生所带给他的异样熟悉感，心不在焉道：“遇到个混血神颜。”
卜帅眼睛一亮：“有多神？”
童然认真想了一下：“参加选秀可以喜马拉雅c位那种。”
“人呢？！”
“早走了。”
卜帅惋惜一叹：“可可该问他要个联系方式，神颜可不容易遇见，想当年康董能找着你，还是在启明娱乐门口蹲了大半个月。”
启明娱乐？原主怎么还和他的老东家扯上了关系？
童然：“什么蹲了大半个月？”
“可可不记得了？前年启明娱乐招练习生，康董想着大公司淘汰出来的孩子资质也不会差，干脆就在大门口蹲点，没想到居然捡了个宝。”卜帅抬起下巴，不屑地轻嗤，“还大公司呢，上了厕所眼屎没擦干吧。”
“……”
行吧。
童然转身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卜帅，跟着对方从大厅侧门出去，直奔住院部。
进了电梯，他抓着领口扇了会儿风，又摘下口罩，将冰凉的矿泉水瓶贴在脸上，双腮被闷得绯红。
卜帅忙从兜里掏出瓶防晒喷雾：“赶紧喷点儿，可可皮肤那么嫩，可不能晒坏了。”
童然抬手挡了下，就被卜帅捏住下巴一阵乱喷，引来不少人侧目。
“叮！”十一层到了。
童然大松一口气，逃命似地挤出了电梯。
走廊尽头就是康富有的病房，住的三人间，但这会儿只有他一个病人。
童然一进门，就看到中间病床上躺着个光头胖子，皮肤很白，像坨发酵的面团。
胖子高举手机盯着屏幕痴痴地笑，听见动静后朝门口瞄了眼，接着肥肉一抖扔了手机，双手合拢在胸口，安详阖目。
童然：“……”
“康董。”卜帅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声，“医生不是嘱咐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在玩手机？”
康富有眼皮子颤了颤，缓缓睁开眼，一副睡梦初醒的模样：“嗯？是小卜来了啊……”
卜帅削薄的唇微勾，下一秒无缝变脸：“你小学生？是不是听见爸爸回来的步伐还要给偷开的电视机降降温？成天正事不干就知道玩手机，玩手机能让咱们公司起死回生吗？玩手机能让可可出道吗？
“没看见那些屎篓子都怎么欺负可可的吗，居然还污蔑咱们刷票，呵呵，也太看得起你了吧，你有钱刷票吗，之前买曲子的钱你还上了吗，欠我的工资什么时候发！”
“哎哟哎哟，我头晕，我头疼……”康富有做作地摁着太阳穴，嘴里直哼哼。
“你再演！”
“我没演我哪儿演了，哎哟哎哟，好像耳鸣了……”
童然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发现自己认知出现了偏差——到底谁是老板？
好在卜帅喷了几句就疲了，放下果篮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可可说要来看你，你俩聊吧。”
康富有顿时吁了口气，这才像才看到童然一般，红着眼眶道：“可可回来啦，快来坐，让叔好好看看你。”
童然硬着头皮坐过去，虽然内心世界一片混沌，面上却学着原主的样子，斯斯文文地叫了声“康董”。
“可可，委屈你了，”康富有拉过他的手，一脸自责，“是叔没用……”
“没——”
“你放心，叔有一兄弟正在筹拍网剧，等我出院就去帮你跑资源，哪怕砸锅卖铁都要争取来个角色！”
“……”大可不必。
童然现在是真分不出精力演戏，可面对着楚楚可怜的康富有，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
算了，且走且看吧，反正原主一心想要为公司赚钱，自己拍上一两部戏至少能把拖欠的工资钱给攒出来？
陪着康富有说了会儿话，童然就被卜帅给拽走了，但他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预约了个全身检查。
“可可怎么想到做全身检查？是哪儿不舒服了？”卜帅一脸担心。
“没。”童然将预约单折好揣进兜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比赛时我听导师说，他们公司有一位训练生练舞时意外猝死，我有点怕，就想顺便检查一下。”
“哦，应该的，应该的……”卜帅有点被吓到，恍惚地应了两声，又惊问，“你真没哪儿不舒服吧？”
“真没，要有我刚刚就问医生了。”
卜帅一想也对，略略放松了些：“那我明早来接你体检。”
两人很快到了大门口，卜帅看了眼手机，“我停车的地方有点儿远，可可在这儿等我把车开过来。”
童然乖巧应是。
附近没有躲阴的地方，他只能在太阳底下干站着。
正热得慌，突然有人向他靠近：“黄牛要吗？”
童然：“……”
“保证专家号。”
“不要，谢谢。”
那人耸耸肩，脚步不停地转向下一个目标。
童然不经意地一瞥，顿时愣住。
绿化带旁，穿着三叶草运动t恤衫的男生微低着头，正在看手机。或许是阳光太刺眼，给男生的皮肤蒙上了一层滤镜，白得有些晃眼。
认出对方就是贩卖机前的混血神颜，童然不自觉挪步，试图看仔细一点，以便确认心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当他走近时，恰好听见黄牛问男生要不要号，男生半转过脸，开口就是一串流利的英——呃，不知道哪国语种的外文，反正童然一个字也听不懂。
黄牛：“……”
黄牛：“打扰了，再见。”
童然笑了两声，又想男生是不是故意装的，忽听“嘀嘀”两声喇叭响——他等的金杯停在了马路边。
当天回到公寓已经快五点了，童然拒绝了卜帅想要帮忙整理行李的提议，独自进了小区。
公寓是公司给租的，之前原主一直和另几个练习生合住，四个月前才搬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