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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应尘阙忽然笑出声来。
他歪歪脑袋，饶有兴致地盯着灵祐禅师：“套近乎？”
然后，目光缓缓转到了法海身上，“裴文德，你说，我还需要和你套近乎吗？”
法海没应声，只是沉默一会儿，忽然阖上眼，双手合十：“前尘往事如同过眼云烟，不管你现如今是何身份，但——”
“贫僧名号法海，望你知。”
他这句话说得十分不合时宜。
虽说并无错处，可放到现在这个场景中去，却是明明白白地透露出要和应尘阙划清界限的意思。
只因他自始至终修习的都是一句——
人妖殊途。
甚至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坦然，可就是因为这份坦然，却让应尘阙原本就不怎么红润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应尘阙吸了一口气，单手随便一抓，周围的时间仿佛都凝滞了。
接着，他便步步逼近，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法海面前，“自始至终，我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我也从未骗过你，我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的真相而已，但现在，我忽然什么都不想隐瞒了。”
“法海。”
压根不去顾忌旁人脸色，这两个字，他念得咬牙切齿。
“还记得当初你和我的那个约定吗？”
“你走以后，我去过你家找你，但是你不在，而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竟是出家做了和尚，但我找你的目的只是想跟你解释，我并不是有意失约。”
“这个解释，我等了十年才能亲口跟你说。”
“你以前曾说过，若有朝一日我想离开应家，这天下之大，你都愿意陪我去的。”
“你还说过，你喜欢我，那些交给我临摹的字帖都是你一笔一划亲手写下的，其中藏着你想对我说的话。当时我在装睡，我没睁眼，所以你把什么都说了，你以为我没听到，但其实我都记在心里。”
“我后悔了，很早以前就后悔了，当时不应该装做没听到的样子故意让你失落，所以现在这叫做报应？但我不认。”
“可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应尘阙就站在那里，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法海退无可退。
周围的人们早已经被眼前的大魔头用术法困住，动弹不得，他们只能站在原地，听着大魔头说起那些越听越让人惊骇不已的话，心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倘若仔细瞧的话，他们应当能看见的，往日里定力十足，哪怕是泰山崩于眼前都能维持住淡然神色的法海禅师现如今却不再镇定。
他双手合十，可手指尖却在悄悄颤抖。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陌生却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