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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上一次妖魔道大开,人间惨遭掠夺已有三百七十二年。
魔祸伊始,天界派来的援军节节败退,国教玄门一夕灭派,幻宗白氏封庄不出,昆仑紫薇道和北海剑宗等也先后沉寂。古老的修仙门派中唯有天机崖密宗于乱世中屹立不倒,传至今日,以掌门扶风圣君为首,六位入室弟子皆是叫得上名号的大通灵师,风头之盛,四海之内皆有耳闻。
这些门派所修功法不同,出来的弟子称呼也不一样。
通灵师、幻术师、制器师、占星师、傀儡师……其中通灵师精通咒杀术法,行斩妖除魔之事,代表术士的最强力量。
密宗就是一个出通灵师的地方。
慕名前往密宗修行的人络绎不绝,可能留下来的却寥寥无几。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资质平庸的弟子自行离开,年底的法术考核也会淘汰一批,久而久之,来的人抵不上走的人多。
也正因如此,腊月刚到,天机崖就陷入了一片惨淡的愁云之中。
和我同期入门的弟子们临阵磨枪,经过了几晚上不眠不休的折磨,个个神情困顿,面上挂着倦意。可为了继续留下修行,没有人愿意落下早课。
我的日子更不好过,卧房打坐一夜,才踏进求思堂就遇上了劝退的队伍。
“这不是梨花师妹吗?这么早就来用功呀。听说你昨天在如意师叔的课上把《录神薄》一字不漏地默写了下来,想必今年的文试又要拿第一名了。”
为首的是掌门的得意门生之一夏紫灵,据说她母亲是东海龙女,父亲是一名掌管潮汐的地仙,这在众多凡人弟子眼里是很高贵的血统。
夏紫灵继承了水族特有的肤色,晶莹剔透,海藻似的长发饰以夜明珠串,眉间一道雪花型的白色印记,不但昭示身份,还衬得人清婉可怜。得天独厚的条件,让她走到哪里都不乏簇拥者。
此时此刻,她穿着和我一样的蓝白色常服,迈开长腿往我面前一站。
我有点痛恨我的身高了。
我刚来密宗时,就听说过夏紫灵的辉煌身世,她是我师姐,我理当恭敬,但我没有点头哈腰的习惯,也从不向她请教问题衬托她的聪慧。她觉得我很不礼貌,没有敬畏之心,不止一次放话说要教训我,可不知怎么的,迟迟没敢动手,只是看我的目光越来越不善。去年的文试我压了她一头之后,她有了危机感,我们连面上的和睦都维持不了了。
虽然夏紫灵十分卖力地针对我,但是很遗憾,我没有闲情逸致去认真对待——私斗可是会降低掌门好感度的,太不明智。
“紫灵师姐言重,除了能背几本书,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说得也是。把书库的书都读完,不如会几手实用的法术。”退让不代表害怕,我演得太差,夏紫灵察觉到了敷衍之意,笑意森然。
她旁边的一位师弟接口道:“师姐,你这样说不好,明知道梨花师姐一直无法聚灵,连最初级的术法用起来都困难,还这样奚落她,她会伤心到连文试都发挥失常的,那可是她唯一的长处。”
“早起用功是没错,常言道说笨鸟先飞嘛。不过对于你,梨花师妹,你更适合烂泥扶不上墙。”
“……”
看来夏紫灵笼络人心的功夫又上了一个台阶,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些人。
我淡淡道:“师姐教训得是,我这就去面壁思过。”
赶紧走吧,叽叽喳喳的真是惹人讨厌。可还没来得及绕道,夏紫灵就再次横在了面前,她刻意压低了身子在我耳边密语:“你是不是故意的,再蠢笨的人也不至于掌握不了聚灵术吧?我等着你拿出真本事呢,别到时候入室弟子当不了,反而被扫出师门。”
说着重重地在我肩上拍了一下:“入室弟子,能者居先,我相信师妹一定能顺利通过考试的!”
见她神情转换如此突兀,我不由得往身后看了看。
果然,甚少出晨功的三师兄唐九容从小道中走出来,看他一脸混沌不爽,众人忙不迭给他让道。
“三师兄早。”
一物降一物,夏紫灵遇到这位前途无量的师兄,脸上就只剩下激动的红晕了。
然而唐九容只是微微颔首,便面无表情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那种不太把人当回事的态度,和夏紫灵倒有几分相似,但他自然得有点过头,我们也只能服气。
岂料他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梨花师妹是哪个?掌门让你去清心阁找他。”
密宗坐落在敖岸之东的青要山,经年云蒸霞蔚,清气弥漫,曾是天上诸君巡视人界的休憩之地,素有“密都”的美称。天机崖则位于青要山的主峰,绵延百里,瀑布环绕,山间的溪流银练一般地流过下方的落星坪,把修行的宫室分割成四个大小不一的建筑群。天气严寒的时候,滴水成冰,屋檐上悬挂着亮晶晶的冰锥,偶尔有引路鸟穿梭其间,发出悦耳的鸣叫。
如果说落星坪堪称人间仙境,那么天机崖上方的凌虚境,就是真正的神仙府邸。
常开不败的花,温度适宜的暖风,以及梦里才会有的缱绻香气。
这样的地方,当然只有地位极高的弟子能出入。但也有例外,比如说摊上了事的我,会来领个罚什么的。
引路鸟把我带上凌虚境就拍拍翅膀飞走了,我抬头望了望只有两层楼的清心阁,没敢玩花样,老老实实地从楼梯爬上去。
“梨花来了。”
扶风掌门坐在层层挽起的华幔之间微笑。他披了一件宽大的黑色锦袍,发冠歪向一边,面上永远是没有睡醒的表情。据说他修仙的动力之一就是大成之后可以长睡不醒,不用为饿死发愁。后来他发现密宗还需要他装点门面,只好认命地在世人面前扮演一个英俊而慈祥的老头。
他挥一挥衣袖命我坐下,让我不必紧张。
可我怎么能不紧张?如意师叔在他的下首,活像个凶恶的门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比起掌门显得有多么少年老成,我还没问安,便阴森森地盯着我问:“和紫灵起争执了?”
我让他盯得不自在,起身辩解道:“师叔耳目清明,我们只是在晨习院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