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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岳州知府不事鬼神,岳州土地庙香火稀薄,人迹罕至,甫一靠近,有种荒凉凄冷的感觉。走进里面更是蛛网密结,遍地枯叶。
土地的尸体埋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他的原身是一只毛色纯白的山羊,而今让人挖眼割舌,切了蹄子,五脏六腑都掏空。
韶山山神闻到异味把他从地里挖出来的时候,他的肉身已经腐坏,无数虫蚁在上面爬来爬去。看样子,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用袖子轻掩口鼻,在土地身上翻看,和春水一样,是为匕首一类的利器所伤,那些刀口沿着筋肉肌理划下,精准利落,一看就是邪灵的手笔。
奇怪的是,这次他没有吃这头死羊的肉,仅仅夺了内丹而已。
我说:“不为饮血吃肉,大概是嫌土地知道的太多,杀他灭口了。”
韶山山神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蓬松的大尾巴一扫地面,“这可如何是好!七小姐,我是不是得立刻上报天庭,让上界的人来处理此事?否则那邪灵……”
话说到一半,柳树上射出一蓬毒光熠熠的细针。
“什么东西?!”
若不是我反应快,挥手打出一道反噬屏障,只怕会被射成个刺猬。就在我抬头去看树上有什么蹊跷时,背后风声骤响,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击,侧身避开,用一招“分花拂柳”夺了企图伤我性命的短剑。定睛一看,肥硕的松鼠不见了,拿剑刺我的分明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
“你不是韶山山神。”我用剑指着他道,“说,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到这里来?”
“怎么发现破绽的?”他自恃冷静地问道。
“邪灵之所以是邪灵,因为他压不住内心的*,不计后果也要杀人饮血。既然他杀了土地,断然没有只夺内丹不遵从本性的道理。你想把土地的死栽赃给他,又拉不下脸来啃两口,事情就已经暴露了。”其实我一开始没想太多,只是那一蓬毒针射出来,我哪能不提防?不管埋伏在这里的是邪灵还是其他,不小心身后的都是傻子。既然他问到了,我就装作早已看破一切来唬唬他好了。
果然,他脸色一变:“不愧是扶风掌门教出来的弟子。”
他一挥手,指尖弹出一道符纸。
轰隆——
是高阶五雷咒!
可惜他年纪大了些,出手的速度在我看来不够快,我翻身飞到土地庙屋顶上,滚滚浓烟过后,地上被炸出了一个土坑。
“很抱歉让你发现我造下的杀孽,你知道的事情也够多了,陪那土地老儿一起上路吧!”说着便朝我的方向丢出数道灵符。
他的身上挂着八颗龙骨珠,境界比我高了一小截,然而使用攻击法术时却要借助灵符,可见并不是个通灵师,也不是专修杀戮道的术士。
我一边和他斗法一边观察他的动作起势,待我以短剑刺向他的胸口时,“当!”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我手腕一麻,剑器脱手。
“随身携带星盘,你是个占星师!”
他冷笑一声,袖底翻出另一柄稍长的短剑,迅速地刺向我的咽喉。有画骨玉在身,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本不该闪,可我管不住我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忙不迭往地上一滚,面上晃过一道白光时,我两指夹住他的剑身,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
这厮竟然在剑上也淬毒!
感觉手指一辣,剧痛由指尖传遍手臂,占星师趁此机会一掌击向我的天灵盖……
“这可是你逼我的。”我拔出地狱伞,横在胸前奋力一劈,他惨叫一声,执剑的右手手掌瞬间被我切断飞了出去。我起身一个翻转,伞剑架上了他的脖子。“动一下,你就死。”
“这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地喊道,“你怎么会有地狱伞?!”
“我还以为你的消息很灵通。”
“你想怎么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杀土地?为什么要骗我来这里?你和那邪灵是不是一伙的?”我稍微示意了一下,地狱伞上的花便钻出来在他颈上咬了一口,“你也知道,我出身密宗,密宗的弟子不高兴了,有一百种方法让人生不如死,你最好如实回答。”
占星师的膝盖软了下去,他半跪在地,忍痛道:“杀土地……确实是为灭口。因为他无意中知道了我来岳州的目的,不但不从旁协助,还奉劝我就此收手,我怕他坏我的事,不得已只能把他杀了,再嫁祸给频繁出没的邪灵……”
我“嗯”了一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至于我的目的……”他顿了顿,牙齿咬得咯咯响,很不想把他的秘密说出来。
我一挑眉,地狱伞刺破他的皮肤,花朵缠住他的血肉,开始疯狂地吸取灵力,他痛叫道:“七小姐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抽开地狱伞,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道:“别耍花样!”
“我来岳州,是为了降服邪灵!引你来这里,也是怕你插手这件事,我看出来了,你有命在身,邪灵不除,你是不会离开的,便只有把你也杀了,我才能把他据为己有……”
“那邪灵是什么来头,你怎么会去肖想他?”
“因为他不是普通的邪灵,他是上古神兵降世,是一把剑,一把杀人如麻,需要鲜血滋养的剑!我的星盘告诉我,得剑灵者得天下!”他抖得如同筛糠,眼里却浮现出一抹狂热之色,“我生来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因为算得了不该算的天机,惹来了大司命的不快,他让我的修为永远地停留在了星位,这辈子成仙无望。我一生追逐的星盘,给我定下了英年早逝的结局,我不甘心!我要改写自己的命盘,只有得到剑灵,让他臣服于我,我才能——”
说到这里,他甚是激动,竟哽咽着咳出一口血来。
我忙打断他继续直抒胸臆:“你比我来得早,又得了土地的消息,想必已经查明了邪灵的下落,只要你肯告诉我他的行踪,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占星师忽然诡异地笑了。
“他是个什么东西,如今身在何处……你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计较,即使我不说,你也很快能找到答案的。”他吐出一口鲜血,笑得更邪性了,“但是你得不到他的,他只能是我的。妄想染指剑灵,下场只有一个!”
他怒吼一声,身体化作耀眼的繁星,绚烂地向我涌来。
“死!”
我说他怎么会如此配合,跪在地上半天不动,原来是在酝酿杀招。只是这一次他实在太快了,我也懒得再躲。
两道刺目的白光交汇,一道吞噬另一道,空气中散发着骨肉烧焦的气味,结果已无需多言。
从土地庙里出来,我回到医馆给自己裹伤。占星师的毒只是通过皮肤渗透,用冰心诀和净蚀咒化解了一会儿,便无性命之忧,只是灵力消耗太多,人有些困,我躺在床上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晚,窗外雷声大作,哗哗地下起了暴雨。
我点了灯,不满地嘀咕道:“下雨怎么也不帮着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