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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他成长的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有导师雷蒙的悉心教导，有九级魔法师兼药剂师的小灶，他很快在学院中展露了头角，比起只能靠着家世的奥丁，他显然出尽了风头。
这比预想的给了奥丁更大的威胁性。
维达尔的大少爷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忍耐的性子，做了决定以后，他当天就筹划了暗杀。
当刺客摸进克雷的房间的时候，还在想着要明天的安排的克雷根本没想到奥丁会那么大胆，如此堂而皇之的安排这样一场暗杀。
大少爷是对身为同族人的他的实力有多看不起，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熟练地运用着魔法拉开与对手的距离，克雷边想着这些问题边念着魔法的咒语，这些家伙的剑术路子陌生，大概是被雇佣的佣兵。这样的人只要给钱就不惧怕一切，会接下刺杀伯爵二子的任务也不奇怪。
在背后刺来匕首之前，他甚至还想着要活捉对面那个看起来水平一般的刺客好扔给管家审出真相。
但没有甚至。
身后风声袭来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转身，只能看到有锋利而闪亮的弧度从他的身侧划过，魔法师本就不是擅长物理躲避的存在，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根本来不及念咒语。
他甚至都来不起兴起“我要死了么”这个念头，耳畔就已经传来了刀刺入肉里的声音。
然而没有痛意，他甚至没有闭眼睛，眼前就是一花，裹着斗篷的少女就闪在了他的身边，而带着黑色面罩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人的匕首，正准确无比的插，入了她的身体。
她甚至说不出一声痛意，只是咬着牙，像是怕他担心。
那一瞬间他的魔法暴动了起来，有炽热的火焰化作龙形朝着两个刺客冲了过去，两人连隐形都来不及，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可他们是不是死了，他们是不是逃了这样的问题克雷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视线完全跟随着眼前的少女，她依然是初见时候那副娇小可爱的十四五岁的模样，可那时候她看起来活泼又淘气，会蹭着他的大腿撒娇闹着不穿衣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胸口插着匕首，脸色苍白的好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对奥丁心软，因为对方是哥哥，是是以虽然卢瑟一直提点他说他会后悔，但是他却只将这话从耳里飞过。
可现在他真的后悔了。
他的芬里厄。
他还没有拥抱过，他还没有说过喜欢的芬里厄，好像第二次要从他生命里失去。
而这两次偏偏都是因为同一个人，同一个原因。
“雷……”他听见怀里的少女吃力地说着什么，大概是他的名字，因为太难念，所以她念出了一个音节，就断断续续地念不下去，然后她吃力勾起一个笑容，唇角弯起，眉眼带笑，像是每一次她耍赖撒娇的时候的样子，那么讨人喜欢，那么可爱让人着迷。
“我喜欢你。”
再无声息。
*
他抱着怀里的女孩，想要落泪，却好像失去了声音。
他此刻再清楚不过地认识到，因为他的反复犹豫，因为他的优柔寡断，他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
——纵我有千般手段，也换不回一个你。
不复如斯，可笑异常。
他去找卢瑟的时候，卢瑟正在配药。
这样严重的伤势就算是五级的药剂师都无法打包票治好，更被提芬里厄是狼，身为一个研究毒的药剂师，他这么怎么可能会留有专门给狼用的治愈药剂？
所以在检查过后，他对着克雷摇了摇头。
“你们签订了契约，只要你不死，它就不会死，可这伤太重了，匕首的位置更是穿过了器官，狼的寿命很长，签订契约的时候她把大半的性命都给了你，所以现在就算是你再度匀给她你也能再活百岁，但是这伤势导致的是利器的无法拔出：所以它不会死，但再也不会醒。”
他听见卢瑟这样说。
像是被判了死刑，他露出一个失神的表情，明明很想哭，却连落泪的力气都已经失去。
“把它留下吧，”卢瑟说，“我把它送回它的故乡，它不属于这里。”
克雷很想拒绝，可是他又想到，如果当初不是他把这孩子带出来，它也不会遭受了这样的劫难。
和他在一起，就是它的劫难。
“谢谢您老师，你把它带回去吧，它住在荒月之森的北边，洞穴就在那里，很好找，顺着时光花的轨迹就能找到，它晚上喜欢睡熊皮，一定要帮它盖好了再离开，它的皮毛很娇贵，一定要天天梳洗，她那么爱干净，怎么能忍受自己一直躺着没有人伺候……”
说到最后他已经说不下去，只能捂着嘴说了一声对不起。
卢瑟叹了一口气，也不责备他，但少年却能从他的姿态里看出他的未尽之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