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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灰黑色的乌云翻滚, 暴雨承载着雷电的轰鸣声肆无忌惮的倾泻而下, 卷着山石泥土咆哮着席卷了一切。
眼中五彩斑斓的世界,在一瞬间被黑暗彻底侵蚀。
“这边这边!仪器探测这里还有生命迹象……”
“担架来,一二三起!”
“里面还有几个人?”
“还有两个!不过其中一人的腿部卡在了车座里……”
“直接砸车!”
“速度要快!可能还会有第二波泥石流!”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救援人员的帽檐, 闪电划过天际, 宛如死神的镰刀。
“陈,陈队!危险——!”
“妈的,怎么来的这么快,先撤退!快!”
“但是车里还有两人——”
……
向死而生的意义是:你无限接近死亡, 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注1)
在第二波泥石流来袭的那一刹那,温寒听见了落石砸落车顶的声音, 听见了暴雨与狂风的声音,甚至还听见了车窗破碎的声音……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天翻地覆, 所坐的商务车与山崖猛烈的碰撞, 激荡的头晕目眩。
诸多嘈杂的声音混合成死亡的前奏, 唯有宋誉低柔的嗓音显得愈发清晰:别怕, 我在。
他只感到宋誉紧紧的将他护在怀里,安抚性的吻不断落在发顶, 滴落在脸颊的湿润不知道是雨……
还是血。
不知过了多久,晃荡的世界才归于平静。
暴雨变成小雨,滴滴嗒嗒的打在这鲜绿的山林中, 雨腥味在无声流窜。
温寒抱着已昏迷过去的人猛的向左闪去,同时一大块落石擦过他的脸颊迅猛的向另一边的车窗飞去。
温寒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着,此时,他的脸上,身体上有多处擦伤,但尽管如此,他抱着宋誉的手依然很稳,就跟之前宋誉抱他的时候一样。
温寒苍白的唇翕动了几下,他低头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人,视线下移,又看见了那卡在车椅之中的腿,喉结滚动。
温寒: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那车椅给弄开。
温寒听此沉默的将左手放在椅背上,然后掌心发热,他猛的发力轻而易举的将车椅掀到了前面。
“唔……”
这时,怀中的人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呻吟。
温寒心中一跳,用手轻轻拍着宋誉的脸,低声不断唤道:“宋誉誉……”
但见宋誉那纤长的眼睫轻颤,没过一会儿,他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浅褐色的瞳仁清晰的倒映着温寒的身影,让温寒看的心中一颤。
温寒怔了一下,然后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宋誉的眼皮,诧异的看着他。
温寒:……哈?
温寒:你是说,庚和宋誉融合了!?
温寒:那宋誉誉?
温寒不禁松了一口气。
“哥……哥……”
庚轻轻蹭了蹭温寒的手指,声音虚弱的唤了一声。
温寒安抚的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和道:“没事,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能获救了。”
听此,庚抬起手覆盖住温寒的手背,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疑惑,这懵懂无知的神情放在宋誉的脸上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仿佛就该如此。
“哥哥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庚轻声问道,将脑袋埋在温寒的脖颈处。
温寒垂眸看着两人身体上的道道伤痕,哑声道:“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不是吗……”
温寒:对了……庚和宋誉誉融合后,那他的身体呢?
温寒:……
温寒:哦豁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庚不禁怔愣了一下,才声音低哑的又唤了一声:“哥哥……”
“嗯。”温寒抚摸着他冰凉的脸颊,惊魂过后,衣服的潮湿,身体的酸痛才一一迸发开来。
庚脸色苍白的闭着眼靠在温寒身上,但是他的唇角一直都是上扬着的。
庚想,自己的身边只要有这个人陪着,所有的苦难都不足为惧。
……
“找到了找到了!喂!还有意识吗!”
“快快快赶紧挖,车都陷进去一半了!”
“里面的人撑住!撑住了啊!”
……
温寒抱着庚,巨大的疲惫感汹涌的侵蚀了他的神经,他再也支撑不住,意识逐渐沉沦到于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两个月后,清晨。
凉爽的微风轻轻拂起浅蓝色的窗帘,无声的流窜于这宽敞的卧室里。
“嗡——嗡——”
手机在床头的矮柜上突然震动起来,宋誉起身将温寒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是顾泽,于是他直接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