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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的出现在东林书院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自从东林书院建院以来, 便少有女夫子, 像秦素这般年轻貌美的就更少了, 毕竟在全是男子的书院, 女子行走总归不方便。

所以秦素的出现可谓是惊起一滩鸥鹭啊,每日的乐理课,都有学子貌似不经意地路过甲班的门口,惹得甲班的人很是不快, 近水楼台的哪容别班的横插一脚。

当然,这些辛回并不在意,她只是每日紧盯秦素和孟止, 虽没有见过两人私下来往, 但在乐理课上,两人偶尔视线相遇, 辛回都能脑补出一场“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的虐心情感大戏来。

是日, 又是乐理课,甲班众人比任何课都要积极, 早早便等在了学堂里,方绥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许是脖子酸了也没等到秦素, 便转过身和辛回说话。

“小白, 你说素素会不会喜欢我?”

辛回听到“素素”两字嘴角一抽, 只觉得这厮的单相思病症越来越严重了, 方绥继续苦恼倾诉少年的烦恼道,

“我总觉得表哥和素素之间有什么,那日我还看见他们站在一处说话呢,你说要是表哥也喜欢素素,我该如何抉择呢?一边是手足,一边是挚爱,唉,人生何其艰难呐。”

辛回感叹了一番少男情怀总是诗,然后腹诽道:你想太多了,你的素素只会和孟止有什么,不会和谢昀有什么的,抉择个屁啊。

趁着这个空档,辛回视线前移,去看孟止,方绥却又凑上来说话:“今日表哥居然没来,难道是已经表白被拒了么?”

辛回忍无可忍,一把将方绥的头拍回去,好在秦素迈着莲步来了,辛回总算是清净了,然后又开始了盯梢。

将将下了乐理课,辛回刚想松一口气,然后便听见了秦素用轻柔的嗓音唤了一声“景行留步”,辛回动作一僵,孟止已经和秦素出了学堂,往秦素住的院子去了。

方绥自然也看见了秦素和孟止一起走了,此时正忿忿不平道,

“孟景行那个冰块儿,不过就是比我好看一点么,素素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辛回此时也没有心情打击腹诽方绥了,她抱着琴谱和古琴,心不在焉地回了学舍。此时已经是酉时末了,学舍这边没有什么人,大多都去膳堂用晚饭了。

屋子里很静,辛回放下上课用的书和琴,坐在书案前发呆,学舍外外的古树已经开始落叶,一叶知秋,这个夏季差不多到了尽头,暮光渐尽,这白昼也快到了尽头。

孟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辛回枯坐在案前的模样,现已经戌时三刻了,天光已被夜幕吞噬了个一干二净,屋子里却没有点灯,月光将辛回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形单影只的瞧着煞是可怜。

孟止目光微沉,找了火折子点了灯,辛回被这突然而至的光亮一刺,才醒过神来,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孟止。

“怎的不点灯?”

听闻孟止问道,辛回才呐呐答道,

“我没注意天已经暗了。”

孟止就站在灯下,辛回反而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见他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辛回心中微涩,进了净房稍作洗漱,便窝进了被子里。

秋日还未至,辛回便已觉得有些凉了。

夜里,辛回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尸山血海,乌霭压城,就这么昏昏沉沉不知熬了多久,突然听到了一声钟鸣。

是书院的晨起钟声。

辛回醒来时,头脑还有些不清明,感觉头重的厉害,还有些眩晕,迷迷糊糊下了床,却并没看见孟止,辛回不禁有些愣,这还是两人同舍以来第一次。

往日里,孟止总是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案前,等着辛回起来,便催促着她一起去上早课,今日却没有等她。

辛回苦笑了一下,也不再纠结,梳洗完毕后,才看见案前留有一张字条。

“有事先走了,莫迟了早课。”

辛回将纸条收起,夹在了自己常看的书里。收拾好要用的书便出门了。

到了学堂时,孟止已经到了,见到辛回,只是视线略微停留了一下,还来不及说话,便响起了上课的钟声。早读课后,第一堂是陈夫子的四书经讲,本就沉闷,堂上更是睡倒了一片,辛回原本就有些头昏胸闷,此时更是撑不住,直接趴在案上和周公喝茶去了。

等到醒来时,学堂已经没人了,方绥坐在一旁,正在写着什么。

辛回揉了揉眼睛,问方绥,

“怎么没人了?”

听见声音,方绥立刻丢下笔,凑到辛回身边神情古怪道,

“下学了自然没人了,你今日怎的睡怎么久?”

辛回还是头晕,勉强笑着答道,

“昨夜里做了噩梦,没睡好。”

方绥点了点头,然后又献宝似的拿过来了他方才正写的东西,对辛回道,

“这是我最近打听到或是查探到的素素的喜好,最近表哥使诈,竟然用苦肉计,今日起,我要改变计策,只要我投其所好,不信打动不了素素的芳心。今日我要偷偷下山去准备些东西,你同我一起去吧。”

辛回揉了揉太阳穴道,

“不了,要是我也走了,下午谁替你打掩护。”

方绥想了想道,

“说的也是,小白,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想要甚么,我给你带回来。”

“嗯,就给我带两串糖葫芦罢,许久没吃了。”

方绥信誓旦旦地答应了,趁着中午守山门的护卫换班时,溜出了书院。辛回眼看时辰还早,也没有什么食欲,便想着回去小歇一会儿再来上课,于是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学舍,倒床便睡了。

再醒来时,屋子里有些暗,面前还坐了一个人。

孟止原本在看书,见辛回醒了立即俯身过来,问道,

“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辛回有些发蒙,头脑尚不清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是她知道孟止在这里。不知为何,心里委屈得紧,一开口竟然带了些哭腔。

“你不是去找秦素了么?”

孟止用手探了探辛回的额头,已经退了热,听到辛回这一句没头没脑的控诉,却心下松了一口气,淡笑道,

“胡说,是谁乱嚼舌根。”

辛回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面上一恼,有些生气地扭过头去不看孟止。难得见辛回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孟止不觉好笑,摸了摸辛回的头说道,

“我不是去找她,是谢昀,他同你一样染了风寒,这几日躺在学舍没人照顾,我便只好去送水送饭了。”

辛回听见孟止的话,将信将疑道,

“真的?”

孟止难得笑出了声,好声哄道,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甚,只是他将将好一些,你便又病倒了。”

辛回这才将头转了过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孟止的话,这几日确实没见谢昀来上课,说了这一会儿话,辛回渐渐清醒了一些,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学舍午歇,但是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迷迷瞪瞪问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

“那我岂不是没去上午后的课?”

孟止道,

“没事,我替你请了假,夫子也来看过了。”

辛回面露苦色,嗫嚅道,

“是方绥,他今日下山去了,没被夫子发现罢。”

孟止脸色一暗,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

“自然发现了。”

辛回叹了口气,心下道,也不能怪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孟止转身从一旁的炉子上取下了一直小火煨着的粥,而辛回从昨天晚上开始,便滴米未进,这时候才感觉确实有些饿了,便很自觉地爬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睡的是孟止的下床。

孟止将粥放在一旁,扶起辛回,而辛回则是愣愣地问道,

“我怎么在你的床上?”

“大夫要切脉,难道让他爬上去切脉?”

辛回呐呐,又问道,

“我怎么下来的?”

孟止笑了笑,一本正经道,

“你睡熟了,自己爬下来的。”

辛回被他这么一打趣,也不再多问了,只是想去伸手拿粥,孟止却一把拿过粥,然后辛回便看见孟止吹了吹手中那一勺粥,递到了辛回的面前,辛回受宠若惊道,

“不必劳烦景行兄了,我......我自己来罢。”

孟止却很是固执地举着那一勺粥,辛回无奈,只是战战兢兢地吃下了。这厢孟止正喂得起劲,方绥冲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还急急喘着气,到了辛回床边问道,

“你生病了,没事罢?”

辛回随口答道,

“没事,风寒而已,已经退热了。”

方绥松了一口,带了些歉意说道,

“都怪我,中午的时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会学舍来的。”

方绥一向没正经惯了,突然这么正经地道歉,着实把辛回惊了一惊,正想说什么安慰他两句,便见孟止已经站起来赶人了。

“他还没好完全,还是不要扰了他休息,你先回去罢。”

方绥想了想也是,第一次没和孟止抬杠,只是从怀里掏出两串糖葫芦放在辛回的桌案上,便乖乖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辛回的错觉,孟止好像对方绥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敌意?

吃了粥,辛回强撑着和孟止闲聊了几句话,不过半刻钟后,便又闷头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却发觉自己身边好像有人。

一转头,便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月光漏了几束在那脸上,俊美清雅,恍若仙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个人怎么就睡到一张床上了?!

辛回原本迷糊的脑袋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被吓的,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被子,正准备坐起来,便对上了孟止幽深的眸子。

“你在做什么?”

孟止显然才从梦中醒来,声音还带了些沙哑。被孟止这么突然一问,辛回愣了愣,答道,

“我......我回我自己床上睡。”

刚说完便被孟止一把按了回去,孟止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的病还没好全,若是病情又反复,岂不是又要我抱你下来?”

辛回的头又枕上了枕头,刚想说“那你睡上面”,后又觉得自己占了别人的床,好像也没有赶人的道理,只是心中依旧犹豫,然后便见孟止一副揶揄的表情道,

“大家都是男子,你忸怩什么?”

“我......”

辛回“我”了半晌,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安安分分地睡了回去。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到后来睡着了,也便放过了旁边还有旁人这一茬,彻底睡熟了。

第二日,辛回也是被书院的晨起钟声叫醒的,睁开眼,便闻到了药香,孟止坐在一旁,正照看着小炉子上小火熬着的药,见辛回醒了,便用青花瓷碗盛了药递给辛回,这一世不像云照那般怕喝药,因着自幼体弱,苏禅熹基本上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只是吹了吹,便一口喝了个干净。

辛回自觉身体好了许多,便稍事洗漱随孟止去了学堂,左右同窗见辛回来上课,都饱含关心的嘘寒问暖了一番,而谢昀也已经大好的模样,见到辛回还打趣道,

“定会孟止将我的病气带回了你们屋子,这才让你也染了病。”

辛回讪讪笑了笑,不敢说是因为她这两日忧思太重,前天夜里又吹了些风,一阵喧闹过后,秦素抱着古琴进了学堂,学堂霎时安静了下来。

秦素的模样瞧着有些憔悴,比往日更苍白了一些,弱柳扶风的身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秦素同往常一样,先讲了乐理,又教授弹琴技艺,嗓音依旧轻柔缓缓,琴音依旧灵动清越,而辛回也如往常一样,时刻警戒这她与孟止两人。

那日虽孟止解释了去向,但辛回也确实亲眼见到秦素叫住他,两人说了话的,辛回难免很是介怀。

正忿忿不平的辛回,下了学时又听见秦素又叫住了孟止。这回辛回依旧只有很是不情愿地离开了,回了学舍,辛回越想越气,孟止既然还有婚约在身,便不该再拈花惹草,气得急了,早忘了当初入东林书院的初衷。

在学舍里闷了一会儿,辛回偏头想了想,得提醒提醒孟止他是有未婚妻的,索性拿出纸笔,伏在案前开始奋笔疾书。

孟止回到学舍时,看见的便是辛回伏在案前勤奋刻苦的模样,凑过去一看,却发现她只是在默诗。辛回也不急着和孟止说话,待写完后,拿起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然后一边拿给孟止看,一边说道,

“闲来无事练练字,景行兄,你看我写得如何?”

孟止拿过来认真看了起来,字倒是不错,就是......这诗句好像有些不对。

辛回整整写了两页纸,第一首是杜牧的《泊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一枝红杏出墙来,隔江犹唱后庭花。

第二首是刘禹锡的《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一枝红杏出墙来,飞入寻常百姓家。

然后是杜甫的《江南风李龟年》: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一枝红杏出墙来,落花时节又逢君。

之后一如前面,总也绕不开那句“一枝红杏出墙来”,孟止也没有指出来,只是像没看见一般,一派从容地捧着字句看,辛回在一旁记得挠头,试着引导,

“景行兄,我写的可是有不对的地方?”

见孟止不说话,辛回又马上接过自己的话,说道,

“哎呀,看我这记性,这《泊秦淮》里就有一句默错了的,‘一枝红杏出墙来’这句错了,”然后看了看孟止,继续自导自演道,“果然,一枝红杏出墙来是要不得的,景行兄,你说对不对?”

孟止终于放下了宣纸,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

“嗯,确实是不对,只是敏生首首都错了这一句,看来是真喜欢这一句。”

辛回连忙摇头摆手道,

“不不不,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孟止终究没忍住,弯了嘴角,抬手轻轻拍了拍辛回的脑袋,然后不怀好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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