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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箱翡翠玉石,a货变b货

打官司“打”来一头大

五年前,西门在藤充与前妻的独眼表弟签订了一纸协议,三百六十万元买他一批翡翠饰品,头天晚上验货时,看得清清楚楚,每一件都是他所要的a货,六百多件翡翠,件件是精品,成色、水头都很好。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这箱回到婺州标价足可翻十倍的翡翠踏上了归程,坐了汽车坐火车,坐了火车坐飞机,途中三天三夜,他一刻也没离开这箱包扎着发财梦的箱子,连在飞机上上厕所,他都将箱子带入到空间狭小的洗手间,弄得门都关不上,送餐经过这里的空姐从镜子中反看到那滴滴答答的“壶流”羞红了脸,骂了一句:“神经病”。梦想的快乐让这个本是心地比这洗手间还狭小的男人变得异常宽容,他哈哈一笑:“我没病,你这飞机天生有病,厕所这么小。”

回到婺州,回到老街,已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以往,西门出差十天半月回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头等大事便是关上店门,上楼把玉石西施按倒……

可今天西门他一进家门,一反常态,关上店门,没有把玉石西施拥到楼上,而是兴奋地喊:“老婆,打开箱子,你开开眼界,我们发大财了!”

习惯成自然的老婆,正要上楼,又从楼梯上下来,拿来剪刀,咔嚓咔嚓将木头箱子外面的包装带剪去,掀开箱盖,她看了镯子一个又一个,看了挂坠一个又一个,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她拎起两个镯子相互轻轻碰了碰,不对,连声音都不对,没有a货那种清脆的响声,难道千里迢迢背回来的竟是b货c货不成?

西门没有收获到老婆喜悦的叫喊和灿烂的笑容,走过来:“怎么啦?有碎的了!”

玉石西施直起腰来,用肯定的语气说:“你被骗了!”

西门惊慌地抓起几个镯子一看,几乎瘫倒在地,脸色发白,额头虚汗直冒,像发了呆的祥林嫂念叨“我真傻,真的”一样,反反复复地说:“我的翡翠,我的翡翠。”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玉石西施递他一块毛巾,他擦了一把汗,将验货之后的桩桩件件点点滴滴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想起离开藤充镇前的那个晚上,一觉下去就睡得很死,第二天起来头昏昏的,还差点误了班车,说不定就在那个夜晚房间里坏人吹进了香呢!他十分断定地对玉石西施说:“肯定启程前的那个晚上,被人掉包了。”

于是西门打电话婺州市公安局的一个朋友,问怎么报案,那朋友一问缘由,说要到案发地报案的,他立即拨通了藤充镇的110,先电话报了案。电话那头说,你还要到案发地派出所做笔录。西门再也顾不得对老婆的“例行体检”了,当即订了张机票,打的来到省城国际机场,飞到云南,又是火车,又是汽车,马不停蹄地赶到藤充,找到当地派出所,做完笔录,办案民警说,找个旅馆住下等通知。紧等慢等,一个星期后,通知来了,说这是经济纠纷,人家违约把b货当a货忽悠你,公安不便插手,找法院吧!找法院?公安都被独眼表弟搞掂了,摆平了,法院哪里还有他说理的地方!西门到旅馆边上的杂货铺买了把水果刀,放在包里,晚饭后来到独眼表弟的店门口,打算进去血拼,正要去敲门,门开了,里头走出个穿警服的人来,一边走还一边与里头送客的主人说,别客气别客气,你公司是我局的共建单位,重点经济保护单位,有情况,一个电话就是。闪在墙角落的西门,看得真切,听得清楚。他想,这样进去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么?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次日一大早,西门就挤上了大巴,踏上了回家的行程。回到婺州,回到老街,他找来了公安的那个朋友,公安的朋友又叫来雾北区法院的朋友,法院朋友又介绍来个姓袁的律师朋友,坐下来仔细研究双方签订的合同。法院那个朋友看了合同,胜券在握似地说:“好,这案子我来办。”

袁律师说:“到云南,你怎么办案?”

法院的朋友指着合同中的最后一条款说:“‘如双方在履行本合同发生争议,由甲方住所地人民法院管辖’,甲方不就是在咱这里吗?”

还有这么一个条款,西门全然没注意!当时他去当地的一家打字店打印购销合同,恰好停电,店员说有现成的购销合同,你拿一份去填就是。这份合同拟得很细,a3的纸印了整整一大张,有三十多条,签合同时,天色已晚,独眼表弟急于做成这笔生意,加上眼力不济,没有细看,要不人家怎么会留下这么一条有利于甲方的条款呢?

见官司好打,袁律师圆眼一轮,当即说,看在朋友份上,律师费少收一点,十万元,凑个整数。西门倒吸一口冷气,他妈的,十万,抢劫么?便宜点吧,金融危机,咱这一行也不好干,我这三百六十万要不回,就要讨饭了。袁律师拿出空白合同,让西门签字画押,好说好说,把合同签了,西门说,价钱都没谈好,怎么签啊!签空白合同,是姓袁的老套路,当律师十年来,他与当事人要么什么都不签,要么就签个空白的,拿回去由他自己填去,这样一来,万一与当事人有了纠纷,他总是占上风。有一次,他把当事人的五十万元借据原件放在一只包里,包放在电动车上,开庭前骑着电动车去法院,路上包掉了,结果明明胜券在握的官司也打输了。当事人告他,他甩赖,说我什么时候收到过你的借据原件?你拿出收条来看看?真是天知道!可西门很认真,一则他有感于与前妻独眼表弟签的合同好在阴差阳错有利于自己,知道合同这东西马虎不得,再则他听得多了,如今世风不古,“三师”最是要不得,连旅游公司见了律师、医师、老师,价格都上浮,要不“三师”的旅游生意宁可不做。袁律师不得不将讨价还价之后的五万元律师费填上去的同时把那些空白处一一补上。

第二天,西门让袁律师起草了诉状,提供了财产保全担保,第三天西门就带着法院立案保全庭的两位法官赶到藤充查封了独眼表弟银行存款和三间营业房,他们从藤充查封回来的第三天,法院就开庭审理了。官司的胜诉没有丝毫的悬念,因为法院那位朋友正是民二庭专管审理合同纠纷的。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执行了。法院的这位朋友说,执行局他就帮不上忙了,执行局没有正局长,只有个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去年中层干部竞聘,他也去竞争过执行局副局长这个位置,群众测评,他的分数比后来聘中的姜柳惠要高十几分,但人家有麻洞洞院长罩着,领导信任分让姜柳惠高了二十多分。现在要他去求姜柳惠,打死他也不干。

结果可想而知,执行报告打上去半年多了,姜柳惠没动静,西门一次次地跑法院,姜柳惠一次次地推脱,忙啊,远啊,房子要拍卖难啊,当地法院不配合啊,后来西门跑去,姜柳惠干脆就一句:“房子封着又不会烂掉?”

西门说:“我这三百六十万货款是高利借来的,都是亲朋好友的血汗钱。”

姜柳惠说:“大老板,你反正有的是钱。”

西门心里骂道,我第一次来找你,就送你生肖翡翠,价值十多万呐,难道还不够么?你也太狠了吧!我有的是钱,那官司就可以拖着不执行么?你们这些个当官的,总以为老板都有钱,其实那都是虚胖,看看资产多少多少,都是银行的钱,他人的钱,只有潮水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到了哪一天金盆洗手不干了,该还的债还清了,那才知道落在自己口袋里到底有多少钱。更何况他西门也谈不上什么大老板,他的钱都在店铺上了,这三百六十万都是三亲六友那里筹的。西门咬咬牙,决心在姜柳惠身上押更大的注,说:“姜局长,星期天带夫人到店里来逛逛,贵夫人喜欢什么就让她自己挑啊!”

星期天下午三点多钟,古城老街上已冷清了许多,候鸟一样从外地来赶场摆摊的古董贩子撤得差不多了,沿马路人行道上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当地人还窝在地下,眼巴巴地望着每一个过往行人,期盼他们一路向前的目光折射过来,瞄向石头。而那些对石头一无兴趣的行人看到他们,有点知识的不免想起上古时代恐龙守着刚刚生下来的一窝蛋,孤陋寡闻点的则想起母鸡面对一窝即将要变成小鸡的蛋,反正都是蛋,少有人过问。姜柳惠有时周日加班,公务在身坐在车上经过这里,看到过这里人头攒动,也领教过这里堵车的烦恼,但从没下来逛过,今天他是第一次走在古城老街上,第一次经过石头摊。一个壮汉见姜柳惠在他的地摊前脚步迟疑了一下,赶紧拿起地下的一块黄亮亮的石头追上去,把姜柳惠拦住。姜柳惠吓了一跳,紧张得头皮发麻,伸手去摸腰间的手铐,他以为是哪个当事人对他办案不公,要用手中的大石头砸他的脑袋。如今不比文革期间,法官不能佩枪,否则他时时会把抢带在身上,现在他带个手铐也时时现出身份的不一样来。我是法官,你要怎么样?那人赶紧说:“这块石头,很细,很润,便宜卖给你,五百,跳楼价。”姜柳惠将手从腰间的手铐上放下,将他拨到一边,去去去,这样的石头,只要我要,几卡车都有!

沿街店铺里正在喝茶的西门听到声音,快步出来,热情地招呼:“哎呀呀,姜局长,我恭候您一下午了,来来来,进来。”转头对跟在后头的石头贩子怒喝一声:“讨厌,别像牛草蜱一样叮牢了就不放,也不睁眼看看,人家是法院堂堂的局长。”

店里只有玉石西施站在柜台里整理陈列柜里的翡翠,见来了客人,开始以为是顾客,也没在意,继续收拾她的宝贝。西门介绍说,囡囡,这就是姜局长。又对姜局长介绍说,这是我老婆,我经常跟她提起您,您是我们的大恩人。西门这话一说出口,就觉得有些夸张了,虽然西门已送了他价值不菲的翡翠,通过袁律师又送了他不少重礼,可至今这位大权在握的局长对他们的案子也未帮上任何忙,实在无恩可言,但又想,预支一些谢意又何妨?总归不惜一切代价要让他帮上忙的。

此时的姜柳惠全然不在意西门到底言过其实,言不如实,还是言如其实,他注意力全集中到了玉石西施身上。姜柳惠的父亲姓姜,母亲姓柳,取名柳惠,当中学语文老师的母亲是希望儿子将来不要像他那个当监狱长的父亲那样,他父亲当年就是被揭出与十五个美女犯人有染,而被一把捋到底,并且换岗换到笼子里去的。可母亲万万没想到的是,儿子不仅没有按她的期望成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而且比他老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老夫嫩妻的年龄差异,妩媚娇艳与老态龙钟的容貌反差,立即挑起了姜柳惠本能的性好奇,性兴奋:这个女人饥,这个女人渴,你看那乜斜的眼神满是幽怨,微启的嘴唇尽是需求。这样的女人他领教过,火柴梗一碰就会燃起销金蚀骨的熊熊烈焰。

此刻,面对眼前玉石西施这对老夫少妻,姜柳惠想起那个与他姘居了四年多如今已嫁为的女当事人,想起了当年在法庭上激情燃烧的那一幕,体内就像注了力比多,立马来了精神:这个女人性压抑,,肯定不亚于那个女当事人。

“这是嫂夫人?”刚才西门已介绍过是他老婆,但此刻姜柳惠思维已有些紊乱,脑子已不太管用,又问了一遍。

“是的。”西门转向玉石西施,语气命令似的,“还不给姜局长泡茶!”

玉石西施赶紧绕过柜台,从他身边走过,来到根雕大茶几前,给姜柳惠倒茶。

西门在老婆面前的绝对权威,老婆在西门面前的谨小慎微,姜柳惠看在眼里,便生出些怜香惜玉的柔情蜜意,英雄救美的壮烈情怀,完全丢掉了进门时的那份趾高气昂的样子,以致玉石西施递茶过来,他伸手去接,手指想碰她的手指,又不敢碰,一走神,啪,茶壶掉在了地下,碎了。

西门狠瞪了玉石西施一眼,伸手要甩她一巴掌,姜柳惠赶紧拦牢他:“不是她的错,是我不小心。”

每当有男性朋友上门,西门总要显现出对老婆的严管来,他觉得只有这样,人家对他年轻貌美的老婆才不至于产生非分之想,才不敢轻举妄动。其实,西门大错特错了,遇上姜柳惠这样占有欲超强的男人,你越是管得紧老婆,他对你老婆下手的爱好与兴趣越是强烈。

西门捡起地下的紫砂碎片,一片一片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一片一片地往身上蹭了蹭:“这是明代制壶大师时大彬的壶,我在这条街上这么多年,明代的名家紫砂,就淘到这一把,今天拿出来招待贵宾的,真不知道修不修得回去?”

如今什么东西修不回去啊,连膜都可以修旧如旧。姜柳惠想到这里,说:“一定能修回去,别太心疼。”

西门叫老婆拿塑料袋装了紫砂碎片,自己又亲自从陈列柜里拿出一把壶来:“这是顾老,顾景舟做的仿古壶,就用这把泡。”

姜柳惠呷了一口用名家壶泡的茶,轻轻地把壶放下。觉得壶的有名没名,跟茶的香与不香,并无多大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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