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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兴许是怀孕嗜睡的缘故，即使旁边的人如何摇晃着她，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梦里她变得端庄了许多，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像个臃肿的木偶闲散地光在开满花的后花园里。花园里阳光明媚，蜂蝶成群，朱棣牵着她，也陪着她慢悠悠地走着，两人正聊着天，篱落只觉衣襟下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小白正摇着尾巴在她脚边打转，那一双大眼睛黑溜溜地，透着喜悦。
篱落朝它笑了笑，小白好像懂了似的，抬头望着她，歪着头，有些痴迷地将她望着。
“小白……”
不只是梦里还是醒着，篱落温柔地唤着这个名字，也不只是梦里还是现实里，有另一个人和她唤着同一个名字。
篱落极力想听清，可是那声音变成了一阵阵急促的啜泣。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小姐。”
是奴儿。
篱落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一张哭花的脸出现在面前，篱落一惊，坐了起来。
“怎么了奴儿？哭什么？”
“小姐，小……小白，小白不行了。”泣不成声的奴儿，把仿佛睡着的小白抱了过来。
“小白？”篱落接过，把它抱在怀里，“小白，小白，你怎么了？”
篱落颤抖着声音，轻轻晃着没有意识的小白，它的毛色依旧是亮丽的，白绒绒、胖乎乎的，那么惹人爱，可是嘴角那被染红的毛发，太过刺眼。
“小白……”篱落轻声唤着，仿佛小白只是睡着了，深怕打扰它一样，两行眼泪也默默无声地滑了下来。
奄奄一息的小白，气息已经十分微弱，似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睛，只是那双眼睛再也不清凉，那一双黑夜一般的眼睛，那么虚弱，那么迷恋地看着篱落。
它光滑的鼻子微不可擦地吸着，努力发出极其细微的呻吟，那胖乎乎的肚子，微弱地起伏着。
“奴儿，快去请太医，快去。”篱落慌乱地说，又把小白抱得紧了些。
“小白，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奴儿走了，她把脸埋在小白的绒毛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一片片打湿了小白的绒毛。
她又想起梦里小白看她的眼神，原来，那眼神的意思，是告别。
等大夫到时，小白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篱落把它抱着，一手抱着它的身子，一手端着它的头，小白静静靠在篱落的怀里，无论篱落的眼神有多么悲伤，无论眼泪流得有多不舍，小白也再没有睁开眼睛。
“小姐……”奴儿哽咽着。
太医见了，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篱落无声地掉着眼泪，屋子里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很久之后，篱落开口了，声音平静得似乎毫无波澜，“奴儿，送大夫走吧。”、
“是，小姐，”奴儿应道，“大夫，麻烦您了。”
“无妨，无妨，娘娘有孕在身，还希望娘娘不要过于悲恸，一面动了胎气。”
两人走后，篱落把小白埋在了院子里它最喜欢睡觉的地方。
她在那小土堆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出了南山苑。
她穿着睡时的单一，寒风扑面而来，似乎发现了猎物的狼群，在她身边围绕着，翻飞着她的衣襟，卷着她垂泄的长发，只是那风再冷，再刺骨，也不能平息她心里燃起的怒火。
她一步步走向凤祥殿，每一步，都带着杀气。
直到她满脸杀气地出现在凤祥殿，出现在徐青儿面前。
徐青儿见了她，吓得倒退一步，身边的两个丫头，也下意识退了几步，谁也不敢正视篱落那双似乎能够杀死人的眼睛。
篱落一步步朝徐青儿靠近，每走一步，小白的身影就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一次，白色的绒毛，黑溜溜的眼睛，粉红的舌头，还有，那眷恋的眼神……
“你……你要干什么？快来人啊，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