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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晨露还未消退,便听到有人叩门
随后听到恰儿高喊:“家主快来看,是谁来了”
我揉着惺忪睡眼,推开窗看,来者着一身青黑色的长袍。脸庞英俊硬朗,神态器宇轩昂
“兰草少年?!怎么会是你?”
“哈哈哈……贤弟临别一句后会有期,不想应验的如此之快”
我惊喜着跑出来。手指几乎就要碰到他的鼻尖:“早知道你也在学宫,当日就该让你那老黄牛驼着入山,也省些脚力不是”
“哈哈哈……早就听师兄们说了,老师有贵客入山,还说应是长住的,房子都搭起来了。我还想着,不知又是哪个呆板神秘的老者。却不想,还没我高呢”
“上次走的匆忙,有一事忘了告诉你”
“哦?不知是何要事”
我讪笑两声:“你这气质与那黄牛毫不般配,人若不知,还以为是偷牛贼呢”
“哦哈哈哈……贤弟是说在下像盗匪了?”
“放牧童与盗匪,在下以为,还是盗匪更像些”
他仰天笑罢:“贤弟豪爽,与我也算意气相投了”
“来,进屋说”
他连忙摆手:“顾不得了,正逢今日大讲,老师命我来请贵客入席”
“现在?不会太早?”
“不早哩,半载所学,今日算是小试。师兄们都以摩拳擦掌急不可耐了”
“额……考试还有那么积极的……那容我换件长袍再去……”
“孟贤愿在此等候”
“好,等我”
我匆匆换了见干净的男子衣袍,松松的挽了两下发髻,饭都没顾上吃一口,便与孟贤赶到山上学宫。荀子被两名弟子搀扶着上坐,我紧随其后,以客礼居于其次。环顾四周,大概百人,孟贤坐在第三排居中的位置,轻轻点头示意。我微微点头,目光游向远处扫视,果然,在最右边不起眼的角落,我发现了一袭甚是扎眼白衣,月光般柔润而孤寂的眼眸撞上我那一刻,显然一怔。
我的心情不自禁的就跟着动了动
“今日学宫临机大讲,题为天下大势趋于何处?诸位有何想法都可各抒己见……”荀子一句话还未说完,院外却突然围满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邯郸一别,荀子别来无恙”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白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立进院落
荀子眉眼未睁,只对学生问道:“远客不期而至,山中士子可算齐全?”
一位衣着简朴的男子躬身道:“回禀老师,弟子们都在”
老者点了点头:“请贵客入席”
“荀况,今日就是你我一决高下的日子”来者毫不客气的入座
“公孙龙,入我苍山,你竟还敢直呼我师名号,气焰嚣张,简直无法无天。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一位面目陌生的男子拍案而起。此时,绿茵在旁低声耳语,与我仔细解说公孙龙与荀子之间的恩怨。
原来荀子与公孙龙年少游学时就几番交手,荀子以博学众彩,旁证博引而成名,以明辨利弊,亦儒亦法而立身。而公孙龙则以与荀子对阵二十一事不分胜负而成名。所谓二十一事多是违背常理,极其诡异之学。其中以火不热(火为名,热为实)、目不见(熟视无睹)、狗非犬(小时称狗,长大曰犬,二名必有二物,)最为惹人争议,但也正因其新颖独特、可拆了解,而日渐在百家争鸣之中独树一帜。
我心中一颤,这不就是现代学术中的…逻辑学命题!于是更加细听,几番对论,皆以公孙龙狡诈智辩而胜
“苍山稷下,非英才不得入,你们这群不安正道之人,还不带着白马非马的论调滚下山去”一少年因败下阵来,便发动人身攻击
“不得无礼,退下吧”荀子闭目而言,脸上并无不快
“喏”少年垂头落座
“荀况,你之后生皆败于我门弟子,你还不肯出手么”公孙龙捋着胡须,信心满满
此时,一身白衣的韩非突然起身行礼:“老师,学生以为,公孙先生锁细诡辩,不分虚实,我苍山学宫虽容纳百家,却从不辩无用之学。学生以为,师弟言行虽有不雅,却并非无理”
“师弟此言差矣”韩非话音刚落,那边已经有人起身:“知之为知之,此求学之道。公孙先生之辩术虽略有荒诞,但亦是天下大家,正所谓不辩无以开正道……”
不等那人下文,我已经忍无可忍、腾的起身:“你都承认是荒诞之学,却偏要跟荒诞之人明辨是非,你岂非比荒诞之人更加荒诞不经?!”我着急为韩非解围,也顾不上在意别的:“韩兄说的并没有错。公孙先生锁细诡辩,他所高明之处,便是抛下一个命题让诸位跟着他的思绪走,从而陷入逻辑怪圈。其解答之法韩兄也已申明,那便是虚实分明,不攻自破。”我将目光从韩非惊艳的容颜移开,目视这位衣衫简朴的青年男子:“既然某人不懂别人说什么,拜托就不要随便插话”那人脸色难看至极。我也不多做理会,对着荀子施一礼:“当然,学生以为,公孙先生一派,也并非胡言乱语。如二十一事中的‘目不见’,它所表示的本意是说眼睛常常会忽视身边的东西。其实并非眼睛看不到,而是心思疏忽了。准确的说目不见的说法是错误的,但其本质,是值得深思的”
韩非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眼眸里一片星光璀璨
“此人已被公孙龙的诡辩邪说迷惑矣”
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人!
“我看是你被自己的狂傲迷惑了吧!”我气都不喘的喷向他:“天地玄妙莫测,有太多学问是人类并不清楚也无法探知的。你永远只会认为自己看到的就是正确的,其实不然,每个人只看到了世界的一小部分,不然也不会出现如今百家争鸣的学术盛况。懂得吸取百家精髓,通过别人的眼睛拼凑真实世界,才是修学之本。而一味攻击别人的学说是邪说,自认为自己抓住的就是真理的人,一定是无知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过了好久,人群中爆出一声:“彩”。不是别人,正是兰草少年。众人也开始跟着叫好。
那人这才理了理朴素的衣袍,恭敬中略带不服的低头:“李斯受教了”
李斯?!他竟然是李斯?
我良久才回味过来,随后回礼:“不敢”
“后生可畏”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话对公孙龙有利,还是他真心觉得有理:“小先生可愿与老夫辩答一二?”
“学生不敢”我再次拱手向公孙龙施礼:“学生以为,如此辩论终究没有结果,就如同务实派的法家与攻守派的纵横之术无法放在一起辩论,一个是以调节国家内部法制吏部为要,一个却是国家和国家连接的外交手段,两者并不再一种具体的作为,所以很难硬向拉扯它们一定要一分高下,甚至,纵横之术与法家之学,可以共同治理一个国家,并且互不干扰。公孙先生的论断是以一种极不和谐的语言,来表达现实状况中常常被人们忽略甚至反常的现象,而老师所主张的则是学习态度以及精神层面的理论,所以学生以为,两种学说并非在阐述一种现象,根本无须一决高下,若是硬要相互较真比试,最终也不过是在自说自话,根本与学术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