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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母依晓喜欢过一个男人。

为了这个男人,她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在她的身后,立着一个让她始终无法反抗的人。

那就是她的养父。

对她抱着其他心思,视她为妻子载体的养父。

顾天池。

这个名字,依侨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是自己遭遇困苦的根源。

因为他的自私,导致现在,都存在着和她作对的人。

边池的算计,她已经不想再说了。

那位深知蓝作家,因为穆如风看了他出版的第一本小说,所以感到好奇。

是以这才有了一问。

依侨撑着腮帮子,偏头回答,“如风,他写的小说你看完了么?”

“差不多了。”穆如风专注,“总觉得里面某个配角像我们。”

“不是像,就是我们。”依侨两手叠在被子上,下巴贴着被子,“我去见过沈凌,他已经老了。好像腿脚都有些不便了。里面很多事儿我都问过,唯独没敢问阴、阳生之链的事儿?”

“不错,他写的这本小说,字里行间的内容,好像……是知道阴、阳生之链的。”穆如风认可地说,“依侨,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知道?”

依侨难耐,“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我怕我问出来,他反而会有所警觉。”

“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穆如风停留了一下,小声道,“你不是说,这本小说快要拍成电视剧了么。到时候拍戏结束,这部电视剧上映,我们之间的那些秘密,阴、阳生之链的秘密,可能会被人夸大其词?”

依侨想了想,点了下头,“我会找机会,再去拜访,好好问问这件事儿。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你想,拍成电视剧,娱乐的东西,观众必定认为是假的。”

“嗯,也许的,不过我们总要做好准备。”穆如风跟着附和,“到时候一起去吧。”

“好。”依侨点头后,起身,把书本夺走,“好了,别为书中的细节着迷了,你该睡觉了,我的好如风。”

穆如风捶捶肩膀,“我真不想这么快就休息!”

依侨贴过去,两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在穆如风的薄唇上蜻蜓点水地停了一下,“好了,乖,睡觉了。”

穆如风一抬手,擦嘴,“没什么感觉?”

依侨:“……”

——

在穆如风住院的这几天,依侨已经为自己找了律师。

她告养父顾天池,让人代替,让罪犯边池逍遥。但因顾天池下落不明,所以只能转而告边池,告他囚、禁自己,喂自己致幻的精神药物,还告边池携带枪支。

此案,由著名的律师冯远接手。

他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的律师。

不过边池在外的朋友也替对方雇了律师,同样深不可测。能力上也不可小觑。

在边池带证人为自己证明清白的时候,依侨这边其实是处于被动的。

尽管,对方携带枪、支,但因为没有伤到人,所以对此不存在多大的威胁。

这天下庭后。

依侨不安地走在台阶上。

天空飘起了雨。

上官若天开车前来,打着一把伞,近到第一处台阶时,他将伞举高,遮到了依侨的头上。

那双单凤眼中,长长的眼睫上,带着雨时的潮意,“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乐观。”

主要伤人者不是边池,也不是边池主导的拿枪伤人,是以,那律师拿出证据来,滔滔不绝,片刻,就占了上风。

为此人寻找律师的,还有李成医生。

有关他做的事儿,依牧还在调查中。

庆幸地是,这事儿到了晚上,就发生了转变。

大哥武阳打电话来告诉依侨,说是依牧掌握了新的消息,让她赶紧去住处一趟。

依侨亲了穆如风一下额头,说着等我回来的话,就迅速地驱车前往。

抵达依牧的房间,敲门。

大哥武阳开的。

他脸色惆怅,看着依侨,只压低嗓音说了声,进来吧。

然后依侨进去后,就看到了依牧躺在床上,脸颊脖子上,多处淤青。

“怎么会这样?”

依牧想要起身,被大哥武阳阻止了。

“阿牧在帮你查那李成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对方找人在公司的必经之地,想要从他的手中得到那些资料。实话说,阿牧伤得很严重。”

依牧摇摇头,“依侨,别听你大哥的,没那么严重。我的伤没事儿。”他指着桌子上的资料道,“不过你别担心,虽说被打,但我也查到了一些确切的消息。”

打人的人,是个毒、枭。

同时也是一个隐藏的极深的大佬。

李成这些年来,同他合作,帮他贩毒。又替他想多种途径,将毒、品运到国内。

毒、品每一次交易地点,都不同。

当然,李成之所以这些年,能够得到这么多的照顾,就在于他是那毒枭的同伙。

黑、道上但凡认识的,都会对他多次伸以援手。

就比如,拿枪为礼,赠给两人保命。

资料上确切地记载了,这几天以来,李成医生同对方交货地点和时间。

“太好了!”依侨从法院出来时,还不知道怎么扳倒边池,此刻看到这些消息的她,一瞬间觉得又活下来了。

依牧看依侨开心,笑眯眯眯地看了大哥武阳一眼,“依侨,邪不压正。我们这次,一定要赢。”

依侨点头。

“我会的。”她感谢了依牧后,准备回到医院。

而另一处医院的主任给她打了电话,说是颜真做了产检,有怀孕证明书。

依侨高兴地来到那里,接到主任给的产检书,情不自禁地笑了。

“依侨小姐,我只要好好照顾着她,你这边打官司就有了充足的机会。”主任打气,“所以,必要时,记得让她出庭。作为精神病人,她的肚子里有孩子。这种情况,或许只有他的主治大夫才知道?”

“嗯。”依侨握着对方的手连连道谢。

“不必。你是穆少的夫人,我们崇敬穆少的为人,帮他是应该的。”主任暖心地说,“我还有事儿,依侨小姐,不好意思,我先忙去了。”

“好,主任你忙。”依侨拿着产检证明书,离开了医院。

之后,再开庭。

依侨这边的代表律师便递交了所有的证据。

另一边的律师看后,以调查资料和产检证明书可能作假为由,否定了。

而且法官还默认了边池代理律师的说法。

坐在原告处的依侨,像是觉得手脚都泡在水里,整个人不是滋味。

她的代理律师言,精神病人还在医院,可以找来对质。

边池的代理律师却道,精神病人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不足以证明,其人是边池好友李成造成的。还言,即便李成是边池好友,也不能让对方所犯的罪过来让好友承担。

此话证明依侨这边所找的证据,都不足以成为证据。

依侨心中崩溃了,只是还有一些不甘的心,在支撑着她要向前看,不能被人掌控。

再次下庭后。

依侨迈步走下台阶,她走得太急,一个踉跄,高跟鞋没踩稳。

脚扭了。

眼泪泡在眼窝里。

只不过,她强忍着哀伤的情绪,没有自暴自弃。

“对,我绝对不能被打倒,我要冷静!”依侨看着远方,努力地为自己加油。

身后的李成医生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身后,看到这一幕,冷不丁地走到依侨跟旁。

“怎么样,顾依侨,现在你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李成阴邪地在耳边一笑。

依侨握拳,伸手要打。

“哈哈,打吧,打吧。顾依侨,你要知道,只要你今日,在法院门口,对我大打出手。那么这一次,你必输无疑。”

依侨硬生生悬在空中的拳头,又逼迫自己放下。

只是她拳头虽然放下,另外一只手,却还是在对方的胸膛上抚了抚,“没关系啊,李成,你也知道,我呢,现在就一个家庭主妇,不工作,也不缺钱。这次就算败了,但边池携带枪支却是真的,哪怕在牢房里一天,他也得给我呆下去。而你,我有的是时间同你耗。当然,兔子逼急了咬人,你伤了我老公,我心灰意冷,什么事儿都想试一试。”她贴耳再压低了声音,沙哑的嗓音十分可怖,“在你身边的那位精神病女人,我可以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也知道,精神病很容易遗传。万一那孩子也不正常,我想你李家祖坟也不会放过你!”

“你……”

“啧啧,李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那精神病女人同你有什么干系?!”

李成刚刚如何得意,她就如何生冷地回怼回去。反正自己的老公穆如风还在医院,而自己这边的一切证据也都没什么用了。那何不斗个鱼死网破么?!

“顾、依、侨。我警告你,你要是对付她,我要了你的命!”

依侨一听那话,笑了,李成医生有软肋。

那软肋是那个女人,或许真有可能是如风的亲妈,她的亲婆婆。

看着李成医生转身走掉,依侨的心起伏不定,她刚刚说那些狠话,确实不适合。可是自己也确实找不到其他什么话,来激怒李成了。

若真是她的长辈,那她以后再求得她的原谅吧!

……

李成医生在发现有人跟踪过后,这些日子,也很少出门了。

同那位神秘朋友的见面次数也少了很多。

不过,一有机会,他也会偶尔打个电话。

这晚,依侨通过依牧的调查资料,来到李成医生和那个神秘男人交货的酒吧喝酒。

依侨穿着一件金黄色绣花的吊带裙,脚下一双金黄色的凉鞋。

脖子上,带着一条钻石项链。

耳朵上,带着金黄色耳环。

如墨的发丝上别着一个金黄色的发夹。

因为一身都是亮色,加之依侨整个人气质淡雅出尘,导致她进去后,酒楼里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都不由地扭头来看。

她坐在吧台上的高凳子上,媚眼如丝地冲服务员道,“一瓶威士忌!”

服务员愣了两下,迅速拿了一杯递出去。

依侨握着威士忌,仰头喝尽。

她很少喝醉。

不过五分钟,果然有人前来搭讪。

这个男人留着长发,上身灰色衬衣,下半身一条深色牛仔裤。嘴角一缕胡须,手上一块名表。

脚踩一双牌子运动鞋。

走过来,他就盯着依侨上下打量,目光里,带着一种只有男人在面对猎物时才会出现的目光,“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依侨转过眸子,打量他,“有么?”紧跟着又笑,“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那男人并没贴近她,只是又胆大地问了一句,“一个人?”

依侨反笑,“我身边还有别的人?!”

那人挠挠头,下意识地叫来一个服务员,然后让那服务员给台上的人说,点一首英文歌。

依侨笑着点头,“多谢,不过我可不会感激你。”

那男人迟疑了后,说,“小姐喜欢把问题聊死。”

“没心情的女人是这样的!”依侨又要了一瓶威士忌。

那男人沉默了下,歪着头说,“要跳舞么?”

依侨回答,“不好意思,脚受了伤。”目光下移,盯着自己那双凉鞋肿起来的脚。

旧伤添新伤。

“既然已经这样,为何小姐要蹬这么高的高跟鞋来这酒吧呢?”

依侨食指放唇,小声地嘘了一下,“嘘,呵呵,这是个秘密。”

那男人觉得搭讪半天,依侨都没什么反应,兴致更加浓了,征服的欲、望也更深了,“小姐想喝什么么?”

依侨偏着头,食指往高处一伸,“如果你舍得把那些好的红酒拿下来,请我喝一杯,我也许会同你多说些什么。”

“哎,这年头,想同美、女说话都不太容易哪。”男人捋了下发丝,手指朝服务员一打,就让对方拿了红酒下来。

那红酒昂贵,味道醇香。

依侨喜欢那个味道。

大学出去聚会的时候,难得喝一次。

猛灌了一杯,依侨才主动询问那个男人,“先生……做什么的?”

男人摸摸后脑勺,“什么也不做,就是一天无所事事。”

依侨笑了,“这年头,待业在家的要么有钱人,要么深不可测的大老板!”粉色的指甲微微地抬起,“就好像,那红酒这么贵,先生还是愿意接下我的话题,买了一瓶?”

“呵呵,小姐真会说笑话!”那男人见依侨不禁好奇,就又神秘兮兮地问,“那么小姐想不想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不想!”依侨果断否决,“如果……我还单身,兴许我会考虑多问先生两句,毕竟没准儿先生就会喜欢上我这种类型,然后娶我呢。那我……呵呵,不就钓上了金、龟、婿么?”

语言幽默滑稽。

男人会喜欢。

甚至主动自报家门了。

“我父亲在国外做红酒生意,我在这个城市开了几个小酒吧而已。”那男人两手交握,“说真的,我挺欣赏小姐这样的人。”

依侨感激,“谢谢欣赏!”

她拿着提包准备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地退后,来到那男人的身旁,“先生有空么?”

男人怔住,“什么?”

“我们到里面坐坐!”依侨指了指。

男人坐进沙发,眼睛瞅着跳舞的地方,依侨咬牙一哼,决定上去。

是啊,如果和这酒楼的老板熟悉了,说不定,会有什么监控资料。依牧调查资料发现,那李成医生和那位神秘人来这个酒楼的次数是最多的。

而且依侨有预感,这个酒楼里,一定存在着她需要的证据。

“先生,想跳舞么?”

“倒是想,不过没有适合的女伴儿!”男人一脸地怅然。

依侨屈手指着自己,“我不是么?”

那男人看了一眼依侨,低眸道,“可是小姐的脚?”

“没关系,不妨事!”她主动出手,拉住了那男人的手。

其实,她能够做得如此顺手,只在于,她心里边,把对方想起了自己的老公穆如风。

是啊,老天一定要睁眼,就拉一下手,跳个舞。

毕竟,同酒楼老板熟悉了,就有可能查找到蛛丝马迹。

将李成和边成扳倒,必须得有证据。

这样一来,才可以给自己的老公穆如风报仇雪恨。

只一想到,自己的爱人还躺在医院,自己这边没有任何进展,她就想要发火。

她甚至在想,如果老公穆如风无法得到那次出国执行任务的机会,该怎么办?

她害怕看到老公穆如风怅然失落的眼神。

那种眼神,她见过多次。

军人的指责,在穆如风的心里,有时候,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

“怎么了,小姐,你在想什么?”

“哦,没,没什么。”依侨一边跳一边谦虚,“如果我跳得不好,先生请见谅。”

“呵呵,小姐过谦了。”跳舞途中,依侨被同是跳舞的人,不小心踩了一脚。

感觉到整个脚都快废了,他抓着那男人的胳膊,半天都没有动弹。

“小姐,你……”

“被跳舞的人踩了一脚,不好意思,先生,这次是真不行了。”

搀扶着人走过去,那男人蹲身,打量了一下依侨的脚。

肿起来的地方,又磨破了一层皮。

破皮的地方在淌血。

“要去医院么?”

“没事儿!”依侨摇头,“这儿有碘伏么?”

男人俏皮地点头,“有,你等着。”唤来服务员,让人买了点儿碘伏和棉棒进来。

依侨自己蹲身,想要往伤口处擦。

无奈穿地是裙子,翘腿又怕影响形象,蹲身又担心曝、光。

正自犹豫,那男人眯着眼睛,拿来碘伏和棉棒。

而后又脱下外套,盖在依侨的双膝上,防止曝、光。紧跟着,他蹲身,去脱依侨的鞋子。

依侨迟疑了下,“不用了,先生。”

“忍着点儿,消毒的时候,可能有点儿疼。”

说真的,消毒的时候,的确很疼。

破皮处的那阵疼痛,加上肿起来的疼痛,都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清楚。

唯独能够觉察到,对方帮忙给自己的脚消毒完后,那一抬眼。

他看见了什么?

依侨那忍受不住的泪花。

那男人惊吓了一般,“不好意思,把你弄疼了。”

“没,还好。”依侨感谢了后,把双膝的外套拿起来。

那男人接过,半躺着问依侨,“小姐结婚了么?”

依侨犹豫了半晌,依旧没有否决,“结了。”

“是么?”男人眼里折射出一丝失望,“如果小姐没有结婚,或许我会有机会!”

依侨摇头,很是坚定,“不会的。”

“什么?”

男人没听明白。

“我说,如果我没结婚,那么这一辈子,也许不会遇见先生,更不可能同先生在这儿闲聊?”依侨撑着腮帮子。

“那小姐今日还来这儿?”好像在说,来这种地方,你老公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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