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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果然简单得很,只将贺礼送到,略坐了坐,说了几句祝寿的话便回来了。
寿宴过后再无什么大事,我每日的生活很简单,读读经书,偶尔陪画影下棋,陪叶姐姐施姐姐聊聊家常闲话,更多的时间是坐在院子里独自发呆,思念大王。算来大王已去了整整四个月,捷报传来了几次,也有几回战败的消息,想来南方战事甚是胶着。一月前曾传来大王亲笔信帛一封,是单给太后娘娘祝寿的,旁的话一句未提。我心里有些失落暗暗埋怨,就算战事吃紧,多写几个字都不行吗?后来想想,这些都不算什么,大王平安就最好了,我只在这等他回来,还要什么信帛呀。
大王说过,几月便归,我知道这是哄我的,心里盘算过王城到南边边境的距离,快马的话差不多半月,行军最慢一月,加上打仗的时间,大王差不多半年也该回来了。这都四个月了,快了,快了,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已入盛夏,外面蝉鸣阵阵,荷花也开得正艳。快到午时了,我摇着扇子让蔷薇去取饭。她刚离开不久就跑了回来,热得脸特别红,扶着门框张口边喘气边说道:“娘娘,来……来了。”我只当是大王回来了,猛然间站起,差点把椅子带倒。满心欢喜地跑出了门,却看到太后带着几个宫人正往院里走。心里失望极了,赶紧施了礼将太后迎了进来,从上次邪物那件事后,太后娘娘还从未踏进过染粉轩的门,这次怎么突然来了?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难道是……大王出了什么事?
等进了屋才看清,来的不仅是太后宫里的人,还有个没见过的内监。他向我施了礼,开始自报家门了:“蒋娘娘好,臣是天辰司侧监,专负责观星象预测凶吉。”
“哦。”我不明所以,预测就预测呗,来我这干嘛?难道说我屋里是观星佳地?
“大王命主七杀独坐,身主天相。近期臣夜观天象,惊见七杀星黯淡无光,似有遭冲撞之嫌。臣又掐指一算,刚遇流月,大王此番恐怕凶多吉少,除非……”他看着我不再说话了。
前面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什么七杀流月,我听都没听过。可最后那句凶多吉少如晴天霹雳一般,我浑身发冷,脚下有些站立不住,勉强撑住桌子问道:“除非什么?”
“娘娘命主贪狼,贪狼是桃花正主,本就与七杀相冲。此番大王身中锐箭,娘娘的贪狼星位置偏移,臣恐慌不已,为保大王安危只得将事据实上报太后娘娘。”
“身中锐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整颗心都提起来了,这盛夏的天气,我却如用冷水擦身一般冰凉。
“昨天夜里来的消息。”太后娘娘终于开口了。
快马疾驰也得十几日才能到,就是说大王是十几日前中的箭,那现在呢?我再站不住,啪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六神无主,手脚已在微微发颤。太后没理会我的失礼,继续说道:“有些事看似玄妙荒诞,却不由得咱们不信。”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想到那天之后,太后娘娘再未犯过头疾,不由得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朝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我有些不解。她也坐下,拢过我的手攥在她手里,轻拍着我的手背说:“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怔怔地看着她。“大王平时那么疼你,现在他遭劫了,你是不是应该……”太后敛起笑容,探寻地问:“牺牲一下?”
“牺牲?”这是要我做什么呢?见我依然不懂,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旋即又恢复了刚才的温柔热络。
“大王现在生死不明,按天辰司所观星相来看,怕是在劫难逃。现在难得有逆天改命的机会,这也是咱们唯一能做的。”
“那,如何改命?”我好像明白点儿了,既然大王有生的希望,我一定不会让它错过。
“七杀星暗淡的原因是贪狼星移位,只要贪狼星回归主道,大王自会安然无恙。”内监一字一句,说得自信满满。
我突然又想到那日巫医做法,难道这次要把我烧上七天七夜吗?我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防备的神色。“需要我做什么吗?”这句话几乎是从嗓子里飘出来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颤巍巍的。
“既然娘娘问了,恕臣斗胆直言,”看来果然没好事,我紧张得不敢呼吸,死死盯着他。“此次贪狼星偏移甚远,唯有娘娘一死方可回归正道。”
我感到喉咙一阵阵发紧,连哭都忘了。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被震蒙了。等我回过神来,太后重又拉起我的手:“好孩子,我也舍不得你。”说着说着还流出了眼泪。“可为了大王的安慰着想,也没有旁的办法,若是换了我,我也是愿意牺牲自己的。毕竟大王是一国之君,又还没有子嗣,没了他可不行啊。”
可我不想死,大王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呢,不,我不能死,我得想个法子。
“儿臣入后宫一年有余,各位姐姐妹妹没少照顾我,可否容我一一拜别?”我想去找施姐姐和画影,她们不信这些,也许能说动太后娘娘。
“娘娘恕罪,据臣昨夜观测,今日午时与未时交接之时,日头由正转偏,此时星宿皆无光,贪狼星也最易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