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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修行,是极苦的。
入世修行的苦,不是常人所见的,人生悲欢的苦。
而是修士们在入世修行的过程中,因他们异于常人太多的寿命身体机能,在经历人事变迁,尝尽了身边岁月轮回,生死悲欢之后。被时间遗留下来、被轮回所遗弃,遍尝人间的欢喜悲哀之后,只剩一人,再无人可言表的孤独的苦。
因此,入世修行,便是将修行者们,将清苦漫长修行岁月里的苦无限放大之后。将你的问道求真之心,无限拉扯。把你已然与浊世分清的因果,再纠缠成一团。让你在痛苦和欢乐中摇摆,寡淡和丰富中分裂的,一场苦进骨髓的苦旅。
入世修行,是要动心忍性的。所以,修行的结果,往往是道心崩毁和顿悟者,各占一半。这是一场,任你道行再高,境界再深,天赋再好,修行的得失,也只能听天由命的劫难。所以,即便是道门中的圣人大德。他们也会在修行入世之道时,明知地选择轮回投胎、再生为人的方式,去进行入世修行。
在经历一场人生所有的,短暂的悲欢之后,再入道修行,重新回到道门中来。来跨过这一道,与天道背道而驰的修行门槛。所以,在九州的修道界中,一直以来才会流行着,‘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的说法。
天道是无情的,而入世修行,却恰恰相反,修的却是‘有情’。有情,即是苦,是在人间的一切羁绊和悲喜的根源。是要脱离尘世的修行者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因果之根。是修行者们在逆天取道、长阶向上时,从地狱深处,向他们伸出来的,绵密触须。有多少修为高深、天资纵横的有道之士,最后便都是毁在了,他们一场与世俗最后的因果上……
若非是不得已而为之,或者是自己参悟的修行的方式中,必须有入世修行这一项的话。九州的修道者们,又有谁,不会主动地选择,远离这一场无休止的人间是非,远离人间的爱恨情苦,远离旋涡般世间的纠葛。而成为那个,被修行大道和人间爱恨所共同摒弃,独剩最后的孤独一人呢?
苏少泱的心中,突然想到了李祝。那个如今,已然隐隐成为了天下年轻修士一辈中,道中魁首的大师兄。道德宗的首徒,云鹤子。这位门中秘传,是老师李聃在某一次修行圆满之后,在选择入世修行、再生为人时,曾经遗留在人间的遗腹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老师李聃,在这洪荒世界中,最后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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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
但是即便如此,求真问道,追求羽化。也从来都是修道们,‘虽万千难,而吾往矣’的事情。谁让世间一些存在,皆是天道呢?而正如天下道气也有阴阳。入世修行,修的则是天道中的‘业障’。再次入定,苏少泱在苦苦参悟了入世修行一道的本质涵义后,从识海中深沉醒来。
云霄仙子的心性,还是一张白纸。而一张白纸的可能,是无限的——这样的无限,给苏少泱带来了强烈的不可确定和危机感。
“六师姐,四师姐交代你的话,都记住了么?”为了保险起见,在下山前,顶着云霄仙子轻蔑至极的眼光,苏少泱还是跟她确认了一遍,此次下山历练的规则。
‘非必要情况下,不许使用超过二重楼修为的法术。’
‘非必要情况下,不许使用,修道用的法器。’
‘非必要情况下,不许以自身修为,过分干预在世俗遇到的必然之事。’
‘不许以修为,去践踏世俗江湖和庙堂的规则。’
‘不许在人前显圣。让九州百姓确知修道界的存在,以免引来他们不必要的痴妄。’
……
林林总总,在首次离开青牛山,入世修行之前,四师姐云裳仙子,与两人进行了约法三章。毕竟修行本来就是逆天取道,有偷窃天地气运之嫌。如果两人再在修行期间,因他们的修为引来了人间的动荡,怕是反而会适得其反,提前招徕天谴、引来紫霄天雷,而导致神形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