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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前往南直隶的一辆马车上。
三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秋泽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人,对辛邑伯诧异道:“他,就是你说的能帮我考中进士的人?”
辛邑伯点头:“没错,正是他。”
那人指着秋泽无奈的对辛邑伯说道:“你要我帮他考中进士?”
辛邑伯还是点头:“没错,正是他。”
秋泽对面坐着的,是个而立之年的英俊男子,他身穿一袭白袍,头发由一条白布裹了起来,举手投足间,风流倜傥之气蔓延而出,虽身穿素服,却隐隐有些隐世高人气概。
秋泽不屑道:“这个家伙,虽然名气大,有两下子,但我对他再了解不过了,我和他一起中举,而立之年才考中举人,这种人天底下比比皆是,能有多大本事?你说他能帮我考中进士?还不如让自己去考,说不准就中了。”
那人如释重负,眉头舒展开来,像是生怕秋泽反悔一般,急忙道:“辛邑伯呀辛邑伯,看到没有?不是我不帮他,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啊,要自己去考,不过嘛,我倒是有个主意,我知道你是秋县令的儿子,我也知道他被人害了,你可以凭你举人的身份去南直隶告他去呀。”
“哼,你这小子,这个忙你必须要帮!”辛邑伯摇头道:“亏你还自称天下奇才,难道你想不到,这件事情,和南直隶的那些大人们,也有关系?好歹也是个知县,朝廷命官,岂是想杀就能杀的?”
辛邑伯推了秋泽一把,接着说道:“你这小子,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寅!不说别的,光是读书这一项,你虽有些天赋,比起他来,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秋泽撇撇嘴:“江南四大才子?哼,以为我不知道么?都是些欺世盗名的书呆子罢了。”
唐寅倒也不怒:“小子,我开始读书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我知道你十五岁中举,就算放在整个大明来看,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别看我而立之年才中举,那是我不想考而已,我过惯了浪荡的日子,不愿被世俗束缚,如果我想考的话,十来岁时去考,不说考个解元,中举易如反掌!”
唐寅话中的傲气显露无疑,辛邑伯微微点头:“此话不假,以你的造诣,的确不难。”
秋泽问辛邑伯:“你是怎样认识他的?”
辛邑伯叹了口气:“十几年前便认识了,那时候我听说他的名气,下山来找,被他的才华所惊艳,想要收他为徒,可惜,他虽然在文学上是百年不遇的奇才,但却没有修真的天赋,我这才放弃。”
唐寅摊摊手:“修真?修真有何意义?不如浪迹天涯,做个风流才子,踏遍千山万水,挥墨作画吟诗取乐,那才是人生的真谛!”
说完,唐寅的眼神亮了起来,他的嘴角带着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心中所想的画面。
秋泽这才正视起唐寅来,唐寅心中所想,如何不是他的夙愿?可惜自己却没有唐寅的洒脱和条件,只好长叹了口气,心中黯然。
辛邑伯笑道:“唐寅,我知道你没有修真的资质,但你还算聪慧,即使将来没有多大的成就,不过也能修炼到三级修灵左右,虽说我老人家心地还算善良,不会把你绑了回去,但如果你不帮秋泽考中进士的话,说不得,老人家我,就要行那不义的事了。”
唐寅苦笑一声:“好吧好吧,我投降,我会倾尽毕生所学传授给他,不过距离会试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了,想要考中进士面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到时候如果连贡生都捞不到,那可别怪我了。”
秋泽郑重的对唐寅行了个礼:“多谢先生。”
唐寅却不理他,扭头对辛邑伯道:“喂,我说老头子,这次咱俩的事一笔勾销了吧?以后可不能再胁迫我做别的事了!”
辛邑伯满意的点点头:“那是自然,仅此一次!我老人家说话,能有假么?秋泽的身份不能曝光,他呢,暂时就扮作你的书童,而我扮作你的车夫,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开始吧,我出去了。”
辛邑伯走出马车,装模作样的拿起了马鞭,低头对老马说道:“这次出来,委屈你了。”
老马摇了摇头,不用辛邑伯指挥,朝着南直隶跑去。
秋泽从包袱里拿出四书五经摆到面前:“唐解元,咱们从哪里开始?”
唐寅摇头:“这些书中的内容,太过繁杂,短时间内你很难精通,你拿出笔来,我说,你写,写完反复阅读,比起你读那些老古董好得多。”
颠簸的马车中,秋泽反复阅读着唐寅让他抄写下来的内容,读了几遍之后,果然融会贯通,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个唐寅虽说行事浪荡不羁,腹中文墨却浩瀚如海,实在令人钦佩,果然如辛邑伯所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而秋泽学习的速度,也让唐寅诧异不已。
“你若好好苦读,就算我不帮你,三十岁之前,你考中进士犹如探囊取物!”
三人一马就这样不分昼夜的赶路,按照唐寅的指引,来到了南直隶的一条运河边。
这条运河乃是南直隶水路交通枢纽,接连南北,来往客船众多,为了更快赶往京城,唐寅提议选择走水路,辛邑伯点头,对老马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了,你且回去吧。”
就在辛邑伯准备租一条船时,一条气势磅礴的大船停在了他的面前,这船装饰豪华,几乎占了整个河道的一半,船内还不时传出乐器交响的声音。
从船内缓缓走出一人,这人手持纸扇,走到船头,笑着给唐寅拱了拱手。
“唐兄,你的名气,未免太大了些,连进京赶考,也弄得路人皆知,我徐经不才,可是羡慕得很呐。”
唐寅笑了笑:“徐兄说笑了,只不过是些虚名罢了,不足挂齿,怎么,看徐兄这架势,是要堵了运河不成?”
徐经哈哈一笑:“堵运河?那可是重罪啊,唐兄说笑了,实不相瞒,小弟在此等待唐兄,已经两日了。”
唐寅故作夸张的“哦”了一声:“是么?我唐某何德何能,竟让徐兄在地等候,不知徐兄有何指教?”
“指教?这天底下哪还有人敢指教唐兄啊,唐兄,不瞒你说,我对你早已是仰慕多时了,听说唐兄进京赶考,正巧,小某不才,前些年也捞到了个举人,也急着进京去,看能不能混个功名回家光宗耀祖。唐兄乃是天纵奇才,怎能租此破船?我这船上,藏着美酒佳人,还有几名乐师奏乐助兴,若是唐兄不嫌弃,可与我同行,一路走马观花,赋诗作画,美哉美哉,不知唐兄是何意见?”
徐经站到了一边,做出了请的手势。
辛邑伯望了唐寅一眼:“怎么说?”
唐寅低声道:“白吃白住,还有酒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甚好甚好,如此这般,就叨扰徐兄了。”唐寅换了一副嘴脸,笑着大步踏上了船头,指着辛邑伯和秋泽说道:“这二人乃是我的书童和马夫,不知......”
徐经哈哈大笑:“唐兄乃是天纵奇才,总得有人替你解决些琐事,他们,也一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