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巅峰之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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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文联举办一场舞会,好舞者打扮得花枝招展。文竹不好这个,百般推却,却敌不过杜鹃的盛请,无奈中去了。
国标大学里学过几次,快三没尝试过,伦巴、探戈、华尔兹听说过。不是踩人,就是撞人,总是跟不上点,也就几次,兴致也就折腾完了。
迪斯科和霹雳文竹还能唬弄一下外行,关键是不受章法,随兴致自由地舞动,用不着前后左右候节拍踩点。
跳舞的兴趣没了,踢球的时间就多了些。什么盘带过人,传切配合,加速启动,盯防滑铲,凌空抽射,鱼跃冲顶,长途奔袭,假射真传,倒勾破门等十八般武艺,文竹样样精通,还擅长边角青蛙跳,冷不丁远射也是拿手好戏,屡屡打破僵局出彩。
其实人生三百六十行,只要你努力,总有一行适应你。
二楼的舞厅像个长方形池子,一面墙上安装了整块的镜子,把舞者虚幻在里面,让真的跟假的较劲。灯光柔和地旋转,轻音乐飘落在每个角落,三三两两的舞者在池里摇曳,轻盈的像湖里的碧水,溢不出堤岸。
文竹斗胆邀请杜鹃跳一曲,斗胆之前先把自己的舞技说的一无是处,这样心境坦然了许多,因为实在怕出洋相。杜鹃只是咯咯地笑,她不相信他是一个舞盲,认为是文人由来的谦顺,他的身材天生为舞而生,心里愈发喜欢。
在朦胧的灯光中,随着音乐走几步,杜鹃恍惚中仿佛回到从前,在青松的怀中翩跹,不由地抬头注视着文竹。
文竹无处可避,那火辣的目光可以燃烧一切,只得用手指轻轻在她腰间厾了一下,她两颊顿时彩云飞,生命不能穿越,醒悟中才发现文竹所言非虚。脚步生硬,舞姿笨拙、别扭,毫无节奏,刚想提醒他两句,脚却给踩上了。
文竹小心提防,提防着脚下,提防着身边,可越提防越心慌脚乱,怕什么来什么,见踩上了,连忙赔不是,慌恐道:“分神无术,伤着天使了,疼不疼?”
文竹边说边要弯下腰查看,天使见他如此实诚,于心不忍,忙道:“没事,没事,继续。”顺手带了他一把,他未尽全力踩踏,她的疼痛也不如想象中的冲突。
终于熬完一曲,相当于逃过一劫,文竹见人家轻松自如,自己汗涔涔地浸透衣服,好不狼狈,好比桑拿。可桑拿再热那是净身,热得舒坦,现在热得窝囊,湿得难受。
杜鹃见他满头大汗,诧异地问:“怎么啦?不舒服?”
“没事。我不是跳舞的料,紧张得衣服也出汗。”
“要不出去溜溜?”
“行。”
一秒也不想耽搁,怕音乐响起又得煎熬一曲。出了舞厅的门,文竹才知世外桃源原来是逃离受罪的地方。
“没陪你跳得尽兴,有点遗憾。”
“散步也挺好,往哪边走?”
“傍湖的小山如何?”
小山其实是个丘陵,在度假村的西侧,五六千厘米的海拔,南临湖而起。两人向西行去,七点多,暮色从四面八方袭来,夕阳的最后一抹桃红也给湮没了,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归于沉寂。倒是风不知疲倦,从湖面吹来,白天的炎热消了大半。
小山不高,石阶却盘旋而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路灯,微弱地亮着。如果远看,真的怀疑是一只大萤火虫发出的呢,有时迷蒙不失为一种美。
路灯下有石椅,光滑得能泛光,夏天坐着尽凉爽。椅旁有音响,埋在特制的水泥盒里,露一点,抒情音乐缓缓漂起,弥漫整个山坡,晚风中说不出的惬意。
好多小虫围绕着路灯飞舞,希望那弱弱的光能给它们带来能量,赐予它们力量。盲目追求,蝙蝠过后更多的是死亡。
两人有说有笑,拾级而上,心情说不出的欢愉,就像路边的树儿随风摇摆。路上也会遇上一些散步者。
半个小时后,两人登顶望湖,尽收眼底。湖面除了一些星光的折射,无尽的黑暗,远处连着天。涛声在山脚下喧哗,几只萤火虫忽明忽暗的游离。
白天还能看见湖面上有些围网,几只小船穿梭,几只野鸭凫水嬉戏,能隐约看到对面模糊的轮廓。湖边的水草随波簇拥着,水不如文董河的绿。太湖美,也许臆想的更多。对于家乡,人们总是无私地赞美。
夏天的天气让人捉摸不定,上一刻你猜不着它下一刻的变化,好比川剧的变脸,快得让人措手不及,刚刚晴空万里,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倾盆如注。
两人摊上了雷阵雨,星光、月光被风卷得不知踪影,树枝一个劲地往一个风向倾斜,好像有人牵引着似的。
跑下山是白费力气,因为杜鹃穿着高跟鞋,那豆大的雨点会趁势杀将过来,容不得你从容撤离,在石阶上溅起老高的水花。成线如注连片,睁眼都困难。
文竹跟杜鹃对了一下眼,没有白费力气狂奔,择一较矮壮的树干,避一避狂风劲雨,树高了怕雷击而伤。
其实那树冠再大再密,也遮不住什么,文竹守住风头,任凭风在背后恣意,任凭雨顺颊而下,是男人总得担当些什么。
刚干的衣服又可拧出水来,在舞池从内而外湿了一次,那是紧张所致;现在从外而内又湿了一次,拜老天所赐。湿衣并不代表失意,再湿一次又何妨,只是担心眼前的杜鹃能否经得住风雨。
虽然说女人是水做的,但这暴风雨并不好惹,风到之处雨就袭来。杜鹃的头发、脸、裙子无一不能幸免。
眼前的男人虽然遮盖不了多少风雨,她仍感激着看着他。两人抵挡风雨比一人抵挡强百倍,关键是心理的感受。女人的幸福就是要一个担当的男人陪着,白天黑夜,风雨艳阳区别并不大。
“这雨来的真猛,连躲的机会都没有。”杜鹃挑起话头,脚下的水花还一朵朵地溅放。
“躲不过就迎面而上。感谢大自然赐给我们的天然沐浴。”
“你喜欢雨?”
“雨更喜欢我们俩。”
“我们俩?”
“对,我们俩。”
四周近无一人。夏夜的雨来的神经,去的也神经,好比孩童的发泄,一刻钟解决问题。落汤鸡看着落汤鸡,两人哈哈大笑。
雨水洗尽了杜鹃脸上的胭脂,还留着数滴水珠,水灵灵的,比先前的更美。身上湿透的衣料紧贴着胴体,身体的曲线更加玲珑,灼伤了文竹的目光。
见文竹出神地看着自己,杜鹃羞赧地背过了身,心“扑扑”地跳,低首一看,发现白色的连衣裙半透明地贴着肤色,脸刷地红了起来。
看着杜鹃白色的背影,文竹想起了雨中的丁香,怕她受凉,脱下短袖拧水。听见异响,杜鹃调转身来,那结实的肌肉在灯光下一露无遗,好想抚摸一下,然这样的亲昵动作始终只是一个想法。
“文竹,你干吗?不会是卖春吧!”
“卖春?哈哈,怕你着凉,快披上。”文竹把那短袖递了过去。
“那你呢?”
“我皮粗肉糙,没事。小时候常光着膀子在雨中奔跑,衣服用塑料纸包着。”
“不怕着凉?”
“着凉事小。衣服湿了要挨板。”
“家规如此严厉。”
“我小时候皮惯了,不收骨头不行啊。父母也怕我感冒,不让我在雨中嬉戏。我喜欢在雨中奔跑,那无人旷野属于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