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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忘忧谷（中）
身处在小镇之上的林峰，紧抱着兮歌想要保护她。周围所有人都已经围了上来。
道士走在最前方，皱眉言道“年轻人，此女子并非凡人，乃是夜莺所化，实为妖孽。除之才可保得一方安宁，任其作乱迟早害人性命！你如此护她，难道你们之前见过？还是你也是妖孽而非凡人！”
周围众人怒道“对啊！你是谁，若也是妖孽我等将你一起烧死！”
“对！烧死他们！”
“除妖为人！”
林峰忍下暴怒之情“她从未害过任何人，只想安度余生而已，如此你们也不能容吗？若不然我将其带走也可，为何非要火刑对之！”
道士上前一步，趾高气昂之态看向林峰“哼，确实此间还未伤过他人。可非我族类，今后若是要害人谁能阻止！除妖勿尽方为人道，凡妖孽不可留之。你既然非要护她，便与烈焰为伍吧！动手！”
道士话音想起，周围众人再次泼洒了许多鲜血，黄符带着烈焰而至，林峰环抱着兮歌纤细腰肢，啸神红芒划破了黑夜之芒“不要担心，我带你出去！”
不与你同生，便与你共亡，这便是林峰此时心中所想。一席话让兮歌原本紧皱的眉头，脸上紧张之意也消散了数分。她确实昏迷着，可直达心灵的声音依然可以听到，感同身受之言，才是最为真实的。
啸神剑红芒亮起，一手持木叉的男子正要将手中武器刺下，林峰剑意灵动，长剑冲天而起，男子躲闪不及被剑芒掠过，周身鲜血外露，倒在了地上，已然是气息全无、命归西天了。
“大家小心，此人妖法诡异至极，莫要上前，待贫道降服妖孽！”道士手持黄符木剑而来，身形移动间黄符火焰燃起，木剑一改之前宁静之色，道道金芒放出，连带着台案上四枚玳瑁幻化成锁链袭来，直接绑住了林峰与兮歌两人脚踝之处，大力向后拉扯。
兮歌已然全无意识，仅靠身旁之人托扶才不至倒地，眉间满是忧愁之色。林峰怒气更胜从前，啸神剑芒一分为三、三分为九，道道剑芒生出，弥漫了整个天空。原本时至深夜，天上一无星辰、二无月光，本是漆黑一片，可此间已然被染成了血红之色。
道道剑芒不停落下，金色锁链被斩断开来，周围数百人皆在剑芒之中倒地而亡，仅剩下道士一人疾步退开，凭借木剑挥动格挡，倒也并未受伤。林峰怀抱兮歌一步步向远处走去，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怀中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人伤其一分。
兮歌则无意识的卷曲着身形，将所有重量都放在了林峰身上。也不知她到底是中了何种术法，竟然一直无法醒来，像是昏迷却更像是睡着了一般。轻轻摇晃了几次，她依然是毫无反应，多多少少都有些担忧。
回头看去，道士已有些疲惫，在剑雨之下苦苦支撑，林峰心念流转收回了啸神。想来这个地方能制住兮歌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几步来到道士面前，啸神随念而动，将剑锋放在了对方脖颈之上，林峰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到底对她施了什么术法？为何一直昏睡不醒？”
“呵呵，神术岂能被妖孽知晓。你到底是何物所化，竟这般厉害”
“我是人而非妖，她也从未害过任何人，快些让她醒来，否则莫要怪我剑下无情！”
道士冷然一笑“呵呵，不管你是人是妖，如今助妖伤害无辜必然不得好报！天道不远、命时无多，若悔过自新还可保得性命，执意不回则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啸神剑锋猛然一转，道士左臂被划开一道伤口，献血涌出。可此人却没有喊叫，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直接握住了伤口处，嘴上继续言道“你若是人，与妖孽横行乃是与天为敌、与道为逆！你若是妖，伤人害命将用不能成仙入道！这天地间正气凌然，逆着当受天诛！”
“闭嘴！”林峰已有些不耐烦了，心中更加肯定，兮歌迟迟不能苏醒肯定是因为这道士所致“我再问你一次，如何才能让她醒来！”
“天行者善、逆行者恶！贫道一心为善，绝不逆天而行。妖伤人性命、与人为恶，不可留之！若你还有一丝良知也不会伤害镇上之人，如今恶相已生，想来你怀中妖孽也并非善类。今日贫道必死，也要将其封印！”
林峰忍下心头之怒，多少也听出对方话中之意，心念一转谎言脱口而出“善？何为善？何为恶？昨日间我在林中遇到一对麋鹿正在被猎豹追赶，为善而行将其赶走，谁料这猎豹已然脱力，此间不过是它最后一次捕猎”
轻叹一声，道士则在聆听“而且跟其身后回到一处山洞，洞中还有其三只幼子，因猎豹未得食物也活不过两三日。我的一个善念害了四条性命。本有意割下皮肉救它一家，可念及此后他人性命又不能行之。道士，善恶为何？”
“行善即为善，念恶即为恶。善恶本在人心而非人形，不可以祸事判善恶，不可以行为判对错。如此浅显的道理还用问？”道士可谓是学法高深，三言两语间说出了善恶最为正确的解释。
这世界本来就是善恶相对，道士对其解释有时候甚至会超越佛家。当然，道法自然，不似佛法向神。佛家的善是对人为主，次级动物，最后才是植物。而道家讲究自然、平等，即万物万事皆为善，同时也皆为恶，至少此时的中原都是如此。
林峰顿时笑容浮现“那，她从未行恶事，你便将其定为恶者是否有违刚刚所说？妖虽多但也有善者，她便是一位。你身为道士，伤害善者有违天道。若将其术法解开，还她自由还可弥补，否则大错铸成再无挽回之余地”
“哼，未作恶？因她周围死去了数百人，这便是恶行，这便是天理所不容之事！”
林峰刚要辩解，抬眼望去林啸天背手站在面前“峰儿，别再胡闹了，快些认错吧，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无论愤怒如何也不能迁怒于他人，此乃魔教行径，为正道之人所不耻”
“林大少爷您来了！小店还未装饰好，不知可否先在堂中用餐？当然，这酒水老板请客，无需您来破费”
“林师兄，这逐日崖的风光果然甚好，今后若有空闲可多来观赏这日出之景”
“你们听说没？这林峰啊，乃是掌门的私生子，别看小小年纪其实心思很重，将来这掌门之位八成也会落在他手上”
“林峰师兄？呵，不过是客气而已，孤儿一个何足挂齿。虽说掌门对其不错，可这掌门之位还需威望，就算是传到了他手上，将来也必然会招致不服！反正我是不服此人，林字一姓想来也是掌门所赐，还不知识从何而来的孤儿。无父无母相比这教养礼数皆是装出而已”
一幕幕景象在林峰面前浮现，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都像是刚刚出现一般。紧抱着怀中人儿寻求一丝温暖，心中已然冰冷。林啸天、几位长老、门下几位大弟子、楚幻菱、秦思环都站在四周，所有人都在向自己说话，整个人无比崩溃。
不过一瞬之间，这些人全都消失了，道士重现出现，目光扫视周围“年轻人，为恶为善皆是心念一转。可为妖孽伤害亲近之人，何谈善意。你看看他们，都曾是你过往旧识，而此间你却因其将他们一同杀之，何谈善恶？”
目光转动，刚刚还在自己身旁言语那些人都倒在了地上，而且都是自己亲手杀害。一时间慌了神，急退数步堪堪站稳，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如何做，脑海中有些茫然。
道士却不给任何思绪时间，上前一步拿出一张黄符掷出，在空中转过一道弧线之后落在了兮歌额头上“你既然执意要让她醒来，我便如你所愿！望你莫要后悔”
兮歌悠然醒来，将头上黄符取下揉地粉碎，脸颊上浮现出一种阴险至极的笑容，双臂张开十指分出长长指甲，犹如鹰爪一般抓住了林峰双臂，直刺皮肉之中，痛感传遍周身上下。兮歌笑容不减分毫，张开唇齿轻然抬头便咬住了脖颈。
林峰只感觉身上鲜血被她抽出，不过片刻之间刚刚缓过神便已经不支倒地，耳边传来道士声音“年轻人，感觉如何。这可是你自己寻死，贫道无力阻隔。莫要怪我见死不救！”
兮歌如同疯了一般，血红色双眼每每晃过便会直刺魂魄深处。林峰无法言语，只能用目光传达心念。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兮歌唇齿再无怜悯，鲜血如流水一般被抽空，眼前昏暗无比直至化为一团黑暗、意识全无。
再次醒来，周身疼痛不已，用尽全身气力才睁开双目，入眼之处一片寂静，周围除了树木之外再无其他，地面之上虽有杂草可很是稀少。啸神就在一旁，刺在地面之上，一旁是被斩落的几颗大树。望向空中方知自己身处于峡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