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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的前一天,姜雅容出逃了。
几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上海寻觅,大街小巷都寻遍了,最后还是得去找王湖方帮忙,在报上以及邓幕那儿的杂志函电通知上登寻人启事。
姜雅容一个人没可能跑出上海,可就上海这个地方,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他们接连找了好几天,心力交瘁,筋疲力尽。
直到有人给报社打电话,说看见人在福西路附近,几人终于松了口气。
而王湖方一听,却脸都白了,对思卿道那儿是个赌窝,混乱不堪,一个糊涂的孤身女人落到那儿,十有八九会出事。
出不出事都是要去找的,所幸他们去得及时,姜雅容当时躲在一个垃圾堆旁边,被废弃的木柜子挡住半个身子,她抱紧头蹲着,瑟瑟发抖。
思卿去拍她后背的时候,她吓得跳出好几步。
幸好她只是刚到这儿,没有遇到什么事儿,只是见着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过路人,吓得不敢出来。
她被接回家后只能认命,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好吧,去医院。”
而对面几人默默低头,却没有行动。
她的目光左看看又看看,忽然大惊着,捏住思卿的衣襟:“是不是我不听话,你们不管我了?”
自己不愿意医治,与被家人放弃,结果虽然相同,但感触完全不同。
她吓得出了哭腔,不停地道歉,光道歉仍觉不够,双腿一弯就要下跪,思卿连忙扶住了她,紧蹙双眉道:“你离家这几天,那专家已经走了。”
“啊?”
“他只是来仁心医院会诊几日,如今又到别处了,我们错过了,人家不肯再接收你,我们没有不管你,但只能再找别的办法。”思卿将这话如实相告,他们用了很多办法留人,也想随着人家的行程追过去,可是对方不再给他们机会了。
姜雅容反应了一会儿,才将这些话消化,她转悲为喜,又拿出了那不讲道理的劲儿:“你们别找办法,我不治,不干不干,就是不治。”
治不治再说,现在再想碰到这么个机遇,却是很难了。
只能慢慢地找,又是漫长的过程,他们不能专程等着,月底过完,思卿去了杂志社工作,负责艺术专栏,写一些作品的艺术赏评,做绘画以及瓷艺简单的入门讲解,回答读者提出的问题,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她有闲时间,还能帮着其他专栏排个版,录个新闻函电,薪酬不算低,足够养活这一家子,包括姜雅容的日常用药也够了。
何况向浮也在干活,他有经验,在一个车行找到了事情,做了仓库主管,不用风吹日晒,酬劳也还行。
只是他一开始有些抵触,原本不想来,他的爹向之华,就是在仓库被砸死的,当然不是这个仓库,可他很长一段时间对这两个字望之生畏。
不过他们这些人总要吃饭,能够找到稳定又还不错的事儿来做,挑剔什么呢?
思卿还筹划着给承儿找个学校,他们在附近一家学校报了名,无奈这时候过了入学时间,得再等几个月才可以去报道。
日子似乎就这样安定了下来,相较于大多数背井离乡的人们来说,他们其实已经过得不错。
只是前事未了,思卿始终不能懈怠,她不是来安定余生的。
她千方百计打听怀安的消息,听说的都是只言片语,听说伯查德对他还不错,听说他目前在教习他们如何选泥,听说他平日里走哪都有人跟着。
一时回不来,但只要平安,这是她唯一乞求。
她闲下来,总在想怀安曾经说过的话,有些话并不是随口而出,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只是她那时候没有当真。
她记得他说,孟家这瓷绘技术,为什么不能传承万家?
传承万家,究竟可不可行?
如果将这些东西公之于众,那么孟家瓷绘不再是独一无二,这类型的瓷绘将不会再冠以孟家的名,换种说法,就是孟家瓷绘世家这个头衔将被摘掉,不复存在。
且不说已故之人会不会同意,这样,就等于什么都没留给承儿了。
那么,将这些东西只教给承儿一人呢,再由他世代相传下去可不可以呢?
可是,谁知道承儿愿不愿意,他本该有自己的人生啊,难道要将这些重任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吗?
她陷入两难之中,她想,是不是应该再等一等,等承儿稍微大一些,能够想清楚自己的喜好,有规划自己人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