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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偌大的标识十分清晰,轻羽对此并不惊讶,敢抢政府铁矿的家伙,世上除了他们也不会有第二个。这么多年,黎明组织的实力一直成谜,不过现在这两艘船足以让轻羽心中有底。
这资源枯竭的时代,蒸汽船在能源的消耗上绝对奢侈,可在无风带中肯定会比龙虺快。不过面对铁矿这般重要的资源,也算配得起黎明组织的这波消耗。
尽管黎明组织里也有普通人,但绝大部分都是异能者,毕竟它的前身就是民间自发组建的异能者协会。看船过来,轻羽一头扎进了水里,游开了一些,绕到了后面。她可不清楚船上人都有什么能力,这会儿只不过想蹭趟“顺风船”,傻子才会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两艘汽轮一前一后停在红珊之海的边缘上,从范围来看,他们事先撒下的网真是不小。这时候汽轮上各自放了好些小艇,人数当真不少。他们在海域上忙活了大概两个小时,天黑才终于返程。
不过倒霉的是,汽轮航行方向和轻羽要去的地方完全相反。
两艘汽轮缓缓拉着水下的大网前行,轻羽割断了网子的一根铁线,就这么在后面被船拉着走。除了夜色作掩,黎明组织的人也不会想到后面居然会跟着个人。不过轻羽对黎明组织向来没有兴趣,这会儿也必要去打探他们的老巢,即便做了也拿不到佣金。
无垠的大海一望无际,夜空亦不见星辰,四周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黑,只有海水的冰冷在提醒轻羽,自己还活着。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在遥遥的海岸线上看到了隐约的灯火。
那里必然有城市!
轻羽立刻脱离了汽轮,朝着光亮游去,三五个小时后终于上岸,但已经累的够呛。她又饿又渴,觉得马上就能死在这里。繁华的灯火离海岸还很远,她登陆的地方只不过是个小渔村。
时间已经很晚,渔民们都已经睡下。一个带着军刀的人总是不受欢迎的,轻羽偷偷摸进了一个仓库,里面晾着不少海货,还有一条破旧的毯子和一些储备的青稞面,之后找了水混着吃了点,便躲在草垛子里睡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太过遭罪,但在女人这个身份之前,她首先是个佣兵,而在佣兵之前——
晦涩的天空压的很低,仿佛触手可及,成片的血秃鹫正被更加可怕的异兽追赶,咸湿的海风充满了血腥和腐臭,数不尽的飞行器在头顶盘旋,幼小的她就这么静静看着,知道那是政府远程遥控的“眼睛”……
清晨,开始忙碌的渔民吵醒了轻羽,但她正好做了一个不愉快的梦,醒的正是时候。昨夜吃剩的青稞面还有一些,简单填了肚子便是离开,却在村口的小路边发现了异样。
那是一堆垒起的石头,约有小腿高,看着像是简陋的石头冢,不过石头上却撒了一些黑色的染料。确切来说,应该是一种特制的留香,只不过要特定的人才能嗅出这留香的味道。
“他在附近?”轻羽挑挑眉毛,一丝滑过嘴角的坏笑饶有兴趣。之后在附近树林里转悠着,很快就找到了其他石堆,便是推算着方位,到了树林深处的一道峡谷。
轰鸣的瀑布居高而下,水花飞溅。这样的景致也只有水源丰富的澜湾辖区才能看见。而在瀑布旁,轻羽又发现了一个石堆。
唰——
军刀出鞘,银光闪过,被斩落的山石稍稍隔断了水流。水不沾身,轻羽走进了瀑布背后的岩洞里。
洞中阴冷潮湿,腹地处有光投射进来,能看到新鲜的打斗痕迹,以及一大摊血迹。却也正是这个瞬间,危机从暗处迫近!轻羽反身一刀,截下了袭来的钢拐,但这仅是一支,另一支已经划向了她的侧腹;
轻羽一步跳开闪避,而对方来势汹汹,如一头猛兽压制上来。
咯恰!
轻羽拔枪,枪口抵在男人的脑门上,但她确实已经输了。如果对方是动真格,刚才第一手就能得逞,用臂力以单拐碾压,导致她无法马上的闪避,从而另一只拐顺利的划开她的侧腹。
没错,这家伙的双拐并不普通,上面有极其锋利的一道刃。即便是现在轻羽拿枪指住了他的头,在开枪前,轻羽的右手就会先被拐刃削断,紧接着另一道拐也会斩来,在断手的同时,她的喉咙就会被割开,血溅当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轻羽只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而且现在面前的男人也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山腹里的光静静笼罩在他们身上,外面瀑布的声音震耳欲聋。轻羽面前的男人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不过却是正儿八经的黄皮肤,经年累月的佣兵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粗糙的痕迹,却也让他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也只有不了解他的人才会这么认为。
“啧啧啧,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拔枪,还怎么玩?”夜枭很是嫌弃,松开手就是从兜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津津有味的放进了嘴里,“你吃吗,新出的姜母红糖味,说是专门为女性那几天准备的。”
“……不用了,你多吃点。”轻羽一脸尴尬,但也习惯了夜枭这朵奇葩,这才看见他腿上有处伤口。
“你居然受伤了?”轻羽非常吃惊,这男人可是强的连她都要跪伏,竟然还有人能伤的了他?
却见夜枭纳闷的低头看了看,似乎才刚想起来这件事,笑道:“哦,之前来的时候我的糖掉了,捡的时候滑了一跤,可能是那时候弄的吧。”
轻羽很是崩溃,已经有点后悔来找他了:“一个你一个禾馥,你俩真是绝配!”
“诶,轻羽,你这话我爱听!我跟禾馥就是绝配,注定了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来来来,吃糖吃糖!”夜枭说着就掏出一把糖果往轻羽手里塞,他的口袋明明也不大,但里面好像装着永远也吃不完的糖果。
轻羽更后悔来找他了,而夜枭这时候才问道:“不过你怎么来了,还搞的这么狼狈,怎么连衣服都不穿?我可先说清楚,我心里只有禾馥,对别的女人可提不起兴趣,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不不不,别的女人肯定是不行的,但如果是你的话,这么美,脱光了可能还是会……”
“闭嘴!”轻羽狠瞪了一眼,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夜枭叼着棒棒糖傻笑,见她现在裹着张破毯子,也没口袋,便准备将那把糖果塞到军刀的福袋里。
却还没动手,银色的枪就指了过来:“你跟禾馥两个,如果谁再敢碰我的福袋一下,就卸了你们的手。”
“好好,不碰就不碰,瞧你这火气大的?”夜枭把糖果收了回去,嘴里一直叨叨个没完,“一个女人老这么焦躁干嘛,你看看禾馥,心多大呀。她是你拜把子的姐姐,你应该多和她学学……”
“学什么?半年不洗头,还是一年不洗衣服?”轻羽怼了一句,没想到夜枭还来劲了:
“就因为这样,她才显得与众不同呀!她最让我着迷的,就是身上的香气!我的鼻子你知道的,世间万般,过尽千帆,唯独禾馥的味道是我从来都无法形容的……”
提起禾馥,夜枭完全可以无休止的说上三天三夜。就这副叼着棒棒糖的白痴模样,怎么都不会觉得他是个30岁的男人,说是3岁的神经病还差不多。
只不过,禾馥手下十名顶级佣兵之首的称号,这男人绝对不是白得的。
轻羽由着他说,先去旁边看了看那具尸体——身上的伤很多,非常惨烈,足以想像他在死前经受了怎样可怕的折磨。
“什么任务这么残忍。”轻羽没什么表情,都是吃同一碗饭的,看现场就已经能猜出大概,而夜枭的回答和她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
“这家伙是个混蛋,收赌债的,之前跟一个兄弟合伙杀了自己老大,说好了,他帮兄弟坐上位,老大的积蓄归他。他拿钱跑路。最后兄弟上位,明里不方便动手,背地买了他的命,要求问出藏钱的地方,还有……”
夜枭说着也去了尸体跟前,不犯傻时候的他气场迫人,看上去极具威慑力。那蓝色的眼眸森冷冰凉,是更适合称为“杀手”的冷血,一双手娴熟老道的挖出了尸体的眼睛,装在了金主给的木盒里。
借着洞里的水洗了个手,夜枭就又拿出相机给尸体拍了张照片:“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得赶去复命了。这趟我足足跟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可以回去见禾馥了!”
提到禾馥,夜枭又变长了白痴的样子。比起杀手,轻羽还是更喜欢白痴的夜枭,只不过她的心情可好不起来:
“我就知道你要回去找她,所以托你带句话。这次的任务砸了,让她处理一下。我就先不回去了,有些事情很在意,想查一下。”
“……”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轻羽莫名其妙,而夜枭吃惊的表情越发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