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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换好衣服出来，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已经在客厅了，见到她，便招呼她过去。
“爷爷，奶奶。”苏晚乖巧的来到二老身边，小模样依旧可可爱爱。
老夫人捏了捏她那张肉肉的小脸，笑道，“今天下午没课吗？怎么中午就回来了？”
“……”额……这个……
苏晚拿起一旁的葡萄，给自己打掩护，“奶奶，这个葡萄好甜啊，你快尝尝。”
老夫人笑着吃了一颗，顺道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养她这么多年，这点小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肯定是又闯祸了。
不过……
老夫人转头看了看二楼。
人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一旁，老爷子倒是都没开腔，整个人也沉着，即便苏晚这边又哄了好几次，都没能将他脸上的阴霾扫开。
很快到了饭点，唐缙云终于出现。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饭桌上，不过，不论是一直盘算着如何审问弟弟的唐雪凝，还是一看就满是心事的老爷子，大家都十分默契的保持着安静。
午饭结束，老爷子依旧没说话，何允君看在眼里，愁在心里，见老爷子沉默着去了花园，便将儿子叫到了跟前。
“顾家今天又给你爸打电话了。”
唐缙云猜到了，轻嗯了声，“我一会儿去和爸说一下。”
“说是肯定要说的。”何允君点头，“但你爸那个人，我就怕他过不了他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人就是这样，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会渐渐思虑太多，远不及年轻时的果断。
唐缙云沉声：“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我想放，舆论也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还有法理，爸心里比我清楚。”
“就是他心里太清楚了，所以你看他……”何允君忍不住叹息。
唐缙云安抚母亲，“好，我现在就去看看爸。”
唐缙云来到花园。
老爷子正坐在藤椅上，闭目晒太阳。
树荫斑驳，落英纷飞，暖色调的光，很美，也意外的沧桑。
唐缙云微微驻足，“爸。”
“……”老爷子默了几秒，应道，“来了，坐吧！”
似乎已经等了他许久。
唐缙云在他对面坐下，老爷子布满沧桑的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击，像是在酝酿，又像是单纯的放松。
唐缙云：“妈很担心你。”
老爷子：“嗯，她就爱瞎操心。”
唐缙云：“再有一个月晚晚就放假了，我让她陪你们再出去玩儿一趟，她年纪小，鬼点子也多，一定会比上次你和妈出去尽兴。”
老爷子叹了一声，“不了，我和你妈该去的地方也都去过了，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晚晚想去，你就安排点人陪她去吧，她学的艺术，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
“……”老爷子这是真的被伤到了。
索性，唐缙云道：“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家和我们家关系斐然，您不是担心顾家那边如何垂死挣扎，您是在担心他们狗急跳墙，最后闹个鱼死网破。”
老爷子敲击的手指猛然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他掀开眼皮，那双即便浸染了岁月依旧神采奕奕的双眸，此时竟也有些混沌。
他沉吟了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没有意见。”
这话听着像是没事，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赌气的成分。
老爷子在退休前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今老了老了，竟然什么也做不了的，可能以前不觉得，可如今这样的无力感，让他倍感失落。
他是真的顾忌顾家吗？
是，也不全是。
他其实想得比谁都透彻，顾家倒了就倒了，没有谁是永远的朋友，可如果你看全局，你就会发现，这事俨然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商场如战场。
老爷子不由得会想，这事儿是突然发生的吗？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呢？那接下来的又会是什么？
但，他又希望这真的只是个巧合。
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
老爷子心里想的，唐缙云并不知道，但他还隐约嗅到了什么，见老爷子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爸，你在不放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