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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衣面上笼了一层阴霾,在见到那男子之后尤为深重。
月妗颜远远儿的瞧见她,却是即刻兴高采烈地朝着她挥了挥手:“顾大人!”
顾寒衣目光循声落去她身上,她便立即喜笑颜开,提着裙摆朝她跑来。
她穿着一袭水蓝罗裙,腰间悬着明珠禁步,走动间轻声晃响却不显杂乱,倒随着裙摆波动,似雨珠落湖,清宁雅致如诗。
顾寒衣这才认真打量了下眼前这小姑娘,但见她不过十六七,妙龄正芳华,生的弯弯柳眉桃李眼,秀美世无双,一看便是家中的掌心宝。
眼瞅着这小姑娘一步一步地冲到了跟前,顾寒衣心中不禁不合时宜地想:这小姑娘生得挺带劲儿,难怪裴彦见了挪不动道儿。
稍缓了眉梢,她不动声色道:“月二姑娘找我何事?”
月妗颜喜上眉梢的正要说什么,那男子不知何时已行至堂前,粗略行了一文人礼,便径直看向长吏:“请陈大人移步,在下有事要与大人相商。”
他行色匆匆,像是确实着急,是以完全忽略了旁人。
月妗颜的一腔热枕被他变相打断,手中帕子霎时一绞,紧咬着唇,站在原地横眉瞪了他两眼。
长吏闻言犹豫了一下,嗫嚅着环顾四周:“这……”
顾寒衣猝然皱眉,她惯来见不得此人如此目中无人的样,脸色顷刻间转为了先前的压抑,眼角低沉,冷眉讥诮出声:“韩相好好的京城不待,跑来沂州作甚?帝都风水养的太好,闲得慌了么?”
堂前这男子约莫及冠许,生得轮廓清正,着一袭青衣,衬得眉目风雅如画,举止仪态间无不透着高门子弟的世家风采,正是她所识得的当朝宰相韩丞。
韩丞闻言,竟像是这才发现她也在此一般,眸光扫过顾寒衣时眉心凝重,也是有些许厌恶的,却奈何事态紧急,使得他没有如往常那般“点拨”顾寒衣几句,而是道:“既然顾侍卫在此,那便也一同来吧。”
长吏闻他二人对话,连忙起身,踉跄了一下才作揖还礼:“原是韩相,请恕下官眼拙。只眼下刺史大人在此,韩相有何事,可与……”
“刺史?”韩丞倏地打断他。
长吏一愣:“额、是——”他说着欲待引见,却觉得哪里有些蹊跷,吏部任职文书下达,不是都要经中书省递宰相手中过目的么?怎地韩相到此竟像是不知沂州已有刺史一般,要见的第一人仍是长吏?
韩丞随着陈知叔所引,这才看向正堂主位上的那个人。
他出京匆忙,想着速战速决,途中知晓过沂州长吏陈知叔年近不惑,是以一进堂目光锁定的便是他,未曾注意别的,如今眼下看来,事情竟似乎超出了他所预料。
他目光投过去时,不出意外徐清司也正在看他,那双眸子深如幽潭,微微弯起的唇角里净是风光霁月,却叫人如坠云雾,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韩丞思绪转的极快,当即微微垂眸掩了其中思虑:“沂州刺史空缺多年,突然任了人,一时倒没想起,大人可莫要见怪。”
徐清司面不改色,轻轻一笑:“哪敢与韩相见怪?”
他持重磊落,半丝慌张不见,安之若素的仿佛有恃无恐,韩丞目之所见,不得不报以一笑。
刺史在此,他自不好当面越过而与长吏相商要事,他暗自心中思量一二,未曾敢掉以轻心,随即貌似坦然地道:“既如此,那我便在这里说了。”
他话音落下平静抬眼,目光环视过厅中人众,那双清冽的眸子沉稳而古板,最终扫过月妗颜时,定格在了她身上。
所有目光齐齐落向一处,月妗颜乍成焦点不甚莫名,尤不自在地脸色一沉:“都看我干什么?”
韩丞沉容敛色,端方执礼地向她侧身,义正言辞:“姑娘看着识过几个字,难道没曾听闻民间不可妄议朝政?如今堂前一众朝臣,你竟还要我言明行事,真不识得‘避讳’二字怎写?”
月妗颜秀眉一凝,她原本就对韩丞此人相当不满,闻言一腔怒火再难按捺,怫然作色:“我若没看错,这门前匾上提的是刺史府而并非姓韩,主人没发话你一个外来客倒是急急赖赖地开始赶人,难不成这里竟是你家?”
韩丞衣袖一震,满脸“不可与竖子而语”的神情丢下一句:“冥顽不灵!”
月妗颜紧接着哼笑,学着他酸溜溜地拿腔作调:“喧宾夺主,阁下便可谓真君子也!?”
陈知叔忙道:“月二姑娘实在来的不巧,若事情不重要,可否改日?”
“重要!怎么不重要?”月妗颜勃然作色,狠狠剜过韩丞一眼,将一路提过来的食盒一把塞进顾寒衣怀里,一字一顿地道:“这是我学着亲自做的,特地来谢谢你昨日为我挺身而出。顾大人巾帼,比一些人模狗样一身腐气的人好了不知多少!”
她说着又横了韩丞一眼,路过他身边时停下道:“丞相有什么了不起?一朝宰执全无半点风度,府前与我一小女子抢着叩门,了不得了不得!”
说完重重哼了一声,那样子分明像是朝着韩丞啐了一口,这才抬起头来扬长而去。
韩丞立于堂中,昂然身姿如竹,没与她多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