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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了永平十八年,七月初一。

江南的气候已步入了初秋时节。

早晨吹来的风已然没有那么燥热,添了一丝凉爽。

自四月初,朝廷出兵伐北辽夺凉州至今,也过去了三个月。

但无论北面如何乱,西边如何乱,始终都未能影响到江南的安宁。

平州还是那般繁华如景。

早晨依旧会有小摊小贩的吆喝声,中午依旧会有大户人家的小姐乘着马车出游,到了晚上,秦淮两岸的青楼依旧灯火如初,莺歌燕舞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唯一不同的,青楼,酒楼,身处其中的江南才子们没再像从前一样吟诗作赋,谈着那风花雪月的故事,大多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如今南楚朝廷面临的局面。

这些才子们往日里虽然只知道吟诗作赋的卖弄才情,但到了这种时候,其实心中的忧国忧民之心还是胜过普通人的。

最起码会聚在一起,谈论当今大势,甭管是不是纸上谈兵,但起码都会做出一番分析,有鼻子有眼,让旁人听了也会心中暗赞一声。

越秀楼,自元夕之后,这家平州城里原本平凡的酒楼俨然成为了平州城里最炙手可热的‘红’楼。

每天基本都客满围坐,来往行脚商,旅客,游玩的才子佳人等等,来到平州听说了此楼,不免都要来此观摩一番。

不为别的,就为了观摩那位传说中才学颇高的高平公主驸马在越秀楼里留下的元夕词。

特别是二楼,如今已成为了平州士子们聚会的重要场所,都说此楼现在是最文雅的地方。

只要是来到此楼聚会的才子们,说书人等等不免也要围绕这个驸马说上两句。

这不,当下便有一个说书人站在众人之中,滔滔不绝的说着:“要说起我们平州的张驸马啊,那可真是文曲星下凡,才华横溢,去年中秋,一首《水调歌头》一夜之间传遍全城,咱平州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那每天在街口买菜的大婶也都能唱出来几句,咱平州名士杨仲康杨公子都说此词乃千古以来中秋第一词,直到现在,都未曾有人在中秋词上盖过他…”

“…而到了今年元夕啊,喏,就是大家在这里所观摩过的《元夕》,这是咱这位驸马今年元夕在此楼所写下的,此词一出,又是一夜之间传遍全城,据说当天晚上,听闻驸马在此楼写下这首词后,这越秀楼的大门啊,都被挤破了,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都未有人散去,而且排在外面等着观摩的人那是排满了整整一条街啊…周逸周公子,大家都知道吧!咱平州城的第一才子,去年的科举探花,如今已去了京城赴职,那晚,就是周公子,吴公子等在此楼一起所聚,也是在这位周公子的游说下,这张驸马才写下了这首词,而且据周公子说,张驸马这首词,当时可是为了自己的夫人,高平公主所作…”

“…大家听听,‘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也不难猜出来,这么美妙的词,可不一听就是为了自己心中所思之人所写嘛!可见咱们这位驸马啊,与咱们高平公主真是夫妻情深…”

“好好好…”

“啪啪啪…”

这说书人说完了这么几句后,周围一干第一次来到平州的那些,第一次听说此事的人纷纷鼓掌喝彩起来。

当下,便有仰慕的外来才子起身拱手问道:“那敢问先生,这位驸马的府邸在何处?此番高才,学生想去拜访一下。”

这说书人因为身材矮小,身形佝偻着,再加上眼睛特小的缘故,说起来话倒有令人觉得有趣:“这位公子来得真是不巧,听说这位驸马如今去了京城,所以是不在平州城内的,不过小老二倒是可以告诉公子驸马的府邸在何处,待他日驸马归来,公子再去拜访也不迟。”

“那便多谢先生了。”这位才子连连道谢。

说书人继续道:“来,咱们接着说这位驸马,俗话说行有行规,商有商道,咱这位驸马不仅才华横溢,写得一首好词,而且经商的本事那可也不小呢!大家可以去打听一下富士布行,明社,这可都是这位驸马一手经营出来的…”

在这说书人的叙说下,整个越秀楼二楼热闹非凡,时不时便有喝彩声响起。

而在其中一张较为靠远的桌子旁,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和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公子也在聚精会神的听着。

两人衣着华丽,均是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出自大户人家。

这年轻公子举着酒杯喝完一杯酒后,对一旁的中年男子道:“没想到这张明恒与皇姐成亲后来了平州,在平州城的名声如此远播。”

那中年男子对于公子的态度有些许的恭敬:“二殿下,别说平州城了,就是整个江南,张驸马的名声也是很响亮的,这江南之地本就是文人士子聚集之所,但凡有什么好诗好词一传出,那便会迅速的广为人知。”

年轻公子赞成的点头:“怪不得,怪不得汴京知道这两首词的人也不少,若不是此次来到江南,还真不知道这张明恒的名声如此响亮。”

中年男子道:“这也不怪二殿下,二殿下整日忙碌于政务,这些事也就是民间传得开罢了,公子对此知道得少也没什么。”

年轻公子突然道:“太子昔日来平州,应该也很钦佩这张明恒的才华吧!”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张驸马的才华实属罕见,别说平州了,就是臣也很欣赏。”

“是吗?看来李大人知道的比本殿下要多得多,既然来了平州,那李大人可否把知道的都告诉本殿下,也让本殿下去拜访皇姐的时候,心里有个数。”年轻男子笑了笑。

那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臣定当知无不言。”

年轻男子随即起身道:“那酒也喝完了,故事也听完了,我们也便离开吧,自去年皇姐离了汴京后,就再未见过,倒是挺想念的。”

说罢,这二人也便起身离开了越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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