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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之后,他们真的在没有遇见过。
有时候,时间会自顾自地走。
4月的上海,落英缤纷。
古人称为卯月的这个时节,春天来了,又消逝了。
一晃,剧组杀青了。
穆陆源却没有回学校继续上课,他已经无法做回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
每天都会有关微珍特别请的老师来家里给他补课,一补就是一整天,换三四个人来折磨他。
他觉得人生像错拍的调子。
正闷得慌,周末塔塔来找他邀功领赏了。
这位大神竟然开了辆玛莎拉蒂GC转进他家后院,贴地车身一个漂移过弯直接咆哮着横摆在他的车库前。
“上次的人情还不还了?”塔塔钻出车门立在车头旁,一副土豪标准耍帅pose,竟管长得不够舔屏,也算有专业精神。
穆陆源不屑地从露台上望他一眼,也不叫人给他开门。
“刚拿到本儿就去抽你爸老血了?你压我家草坪了,早晨刚推的草。”他冲塔塔轻蔑地说道。
“我爸哪儿买的起这玩意儿?那不成罪人了?跟朋友借一辆都难。我哥们儿的,专门赞助给我和你比量一下,快下来。”塔塔是这个区里出了名的熊孩子活标本,穆陆源才不打算和他一起扬名立万呢。
“比什么?”他冷笑。
“今晚11点,比谁先到新天地。中环线五角场立交口开始。”塔塔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我知道你家车库里有辆迈凯轮650s,敢不敢拿出来溜一圈?!”他说完带上墨镜,挑衅地比了个手势,见穆陆源也不开门迎客,准备坐回车里。
“我家有什么车你比我还清楚?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大宝贝?”穆陆源的俊脸波澜不惊,摆出毫无兴趣的架子,心里其实也有了星星点点被这家伙燃起小火苗,只差启动引擎。
飙车这种事哪个男孩没兴趣?除非没车,除非没胆。只是穆陆源一向自诩自控能力很强,没跟这帮公子太岁一起作过。作大了还不得大人来收场,多没意思?
塔塔和他是发小,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发条得上几圈?他这人天生晚熟,后知后觉,得是残酷无情地刺激才起效用。所以开足马力戏谑道,
“别装了!你老爸现在曝光率那么高,买个豪车抱个美人跌停个股票的,都不算新闻了不是?你现在可成了千万粉丝男神的儿子,我对你抱有厚望,只有你能把你爸拍沙滩上。可就我看好你哦!”说完他一溜烟跑了,怕被穆陆源跳下来狠扁一顿,那就不划算了。
临走还不忘弄出个刺耳的弹射起步,白烟飞起,虚张声势。
穆陆源望着他碾压过的草坪,回想着他刚刚大放阙词的挑衅,嘴角一弯,轻轻咬了咬牙。
这丫不是第一次给他下战书了,这回竟敢公然拿家人说事儿,可恶至极。
下午陆家嘴东泰路上的豪车店里,白T黑帽休闲仔裤的穆陆源像车模一样径直步进经理办公室。
“车库里那辆新的迈凯轮650还停在那儿吗?”
今天没有预约,接待他的正好是一副生面孔。
“您是?”
“我是恺撒穆先生私人秘书,他临时吩咐我过来取车。”说着穆陆源递过一张wenny的名片。
“这是总密的名片,我是他的助理。要不你再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穆陆源淡定自若地望着对方,剑眉星目,面容冷峻而表情温雅,那副颜值和气场毋庸置疑。媒体只曝光过穆家长子穆陆宇的照片,谁也不知道穆鹏飞还有一个长得这样明星一般的次子从不示人前。
新来的年轻经理一听,这是恺撒的董事长秘书过来取车,这几天八卦绯闻漫天飞的事件主角,原来连秘书助理都这么颜值爆表,不禁也心悦诚服。而那辆才量产上市的迈凯轮650s跑车,整个上海也没有几辆,谁会知道恺撒董事长从买完就一直存在车行的展台没有提走?想来今天是要开出去制造点热度了,贵圈的那些话题传闻果然是真真假假,随时有料。
于是这小经理也不疑有他,也没有再去电话确认,恭恭敬敬地交出钥匙,又详细讲解了一番所有的性能和操作技巧,便把车给了他。
穆陆源不慌不忙地将这辆父亲买了却从不让他碰的奢华跑车驶出了路面,在那位新晋经理殷勤的目光中,在豪车行一众女前台心驰神往几乎流出口水的花痴眼神中,他沉稳大气地挥挥手便飞驰而去。没有打开蓬松阀,也没有直线加速。那悦耳的发动机声浪格外的温柔驯服。
开出去20码,他的嘴角才慢慢漾开了笑容,裹着樱花花瓣的晚风吹进车里来,一股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他抬起手,轻轻在身上摘下一片花瓣塞进嘴里,细细咀嚼,一股陌生又苦涩的清香让他觉得身心舒畅,消蚀了这些天的烦闷。
晚些时候,那个名震一方的豪华车行里,总经理和店长都黑着一张老脸,新晋的小哥经理噤若寒蝉地低头站在他们面前,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真的没想到,穆家还有个二少。一个高中生怎么会那么老成淡定呢?”他解释着,声音已经低如蚊吟。
店长经理还哪里听他的。
“穆先生特意有嘱咐,不让穆家这位二公子碰跑车,他还没成年呢!你这样没有任何手续地把车交给了他,你负得起这个责吗?我们负得起吗?出现什么后果吃不了,兜着走都不够!”这店长经理说着已经急的额角冒汗,何等精明干练的人,这下乱了方寸。没办法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向老板要了号码打进穆鹏飞的私人电话,把事情实话实说地汇报了。
这时的穆鹏飞正坐在东郊半岛别墅的后园里吃晚饭。
这片刻,刚好也有几片樱花飘落到餐桌上,柔柔的花瓣,在手边坠落。他不自觉地捡起来一片含在嘴里,一股青涩的气味透着芬芳。
曾经有一个女人会这样做,他便学她,那时她的一举一动都烙在他记忆里。后来养成了习惯,看到樱花飞落,就会不自觉地想要放进嘴里。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而今,每一年春天的气息都不一样,物是人非。
“好的我知道了,我来处理。”
他放下电话,看向餐桌对面的那张安祥宁静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我有的不是两个儿子,而是像你这样任何时候都静如处子,听话懂事的女儿该有多好。”他幽幽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