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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顾明琴转过头来,笑看着他,双手托腮,仿佛是真的做好了倾听的准备。司徒远见此,禁不住眯起眼睛,打量着她,这女人,到底看出什么了?

“司徒大人。”许久未开口的慕容秋此时开了腔,抱拳一拜道,“顾女医说的是,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耽误了太久。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天黑了。还请大人抓紧时间,毕竟,司徒将军还在县衙里等待着大人的时刻陪伴呢。”说到此,慕容秋深深地看着他。

经他提醒,司徒远想起了身中剧毒的父亲,看向那顾明琴的眼神,也有些犹豫。随后又向陈锦显三人望了一眼,低下头,纠结了一会,才说道:“顾女医,自古以来,普天之下都有一个亘古不变的规律,不管是家族产业、皇位王位,一般情况下,都是由长子继承,除非是长子出了什么意外……”

回头去看顾明琴:“如果没算错的话,当初令尊去世之时,顾大公子不过十五岁吧。”顾明琴微微颔首,承认了。司徒远于是就接着说道,“十五岁确实是小了一点,不过……顾女医觉得现在如何?”

“现在?”顾明琴皱着眉,好像是不解其意。

司徒远点点头:“三年已过,顾大公子虚岁二十,再加上这三年来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足可以继承家业,将顾氏发扬光大……”

“是吗?”顾明琴反问一句,从椅子上站起,慢慢地踱步,来到顾岳成面前,看着他的眼,平静地问道,“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继承家业。”

“本来就是岳成哥的……”顾岳成还未回答,陈思婉就首先按捺不住,跳起脚来,冲口而出。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没有和你说话,请你闭嘴。”顾明琴转过头,冲着陈思婉,厉声斥道。

“顾明琴,你……”陈思婉抬起手来,作势欲打。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只手伸了出来,猛然抓住自己的胳膊。瞬间,陈思婉只觉得剧痛难忍,胳膊好像是要断了一般。对方突然松开了手,陈思婉控制不住,踉跄地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扭曲,痛苦异常。

“思婉,思婉……”陈锦显唤了几声,急忙扶住女儿,抬眼看着慕容秋,不甘心地说道,“慕容大人,你明鉴啊,刚才可是她顾明琴首先侮辱我的女儿啊……”

“我可管不了,反正我就是看见有人想打我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防患于未然。谁让你女儿技不如人,只知道欺软怕硬呢?”慕容秋淡淡地说,似乎不当回事。转眼看见司徒远微微拧眉,似有不满。他也不在意,抱拳一拜,轻轻地笑了笑,至于那陈锦显,则是理也不理。

“你……”陈锦显指着慕容秋,气的说不出话来。说了也没用,人家根本就瞧不起自己。算了,对付不了慕容秋,还对付不了顾明琴呢?看着前方,沉沉的喊了一声,“岳成侄子。”

顾岳成听到声音,身体一顿,向陈锦显看去,见他警告的目光,好像是怕了一般,打了个哆嗦。上前一步,面对着顾明琴,正色说道:“大姐,父亲去世之时,岳成年纪还小。这三年来,多亏大姐勤劳持家、抚养弟妹,抛头露面,将顾氏发扬光大。岳成虽身在他乡,对于大姐的事迹,也是有所耳闻,深感佩服,为之感动。一直以来,岳成都想对大姐说一句,大姐,您辛苦了。”

说着,俯下身去,对着顾明琴,深深一揖。

抬起头来,重新看着顾明琴,顾岳成接着说:“如今,岳成已经长大成人,回到家乡,那么从今以后,就由岳成来替姐姐操持家务,打理医馆,完成祖父遗愿。大姐,你可以歇一歇了。”说着,再次长长一揖。

顾明琴听罢,含泪笑问:“岳成,你知道么,你的这句话,我等了多久?”

顾岳成缓缓地抬头,对上姐姐含泪的眸子,心里一阵痛处,鼻头微微发酸,但他却紧握双拳,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流下。

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顾明琴笑道:“有些人说我顾明琴守孝三年,却不嫁人,是贪恋权力,不愿意放弃当家人这个位置;可天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你可以回来,或者岳冲可以早点长大成人,我就可以把这个家业交到他手里,我不是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只是不想再抛头露面,遭受那么多人的闲言碎语。”

说到这,回头看着弟弟,顾明琴苦笑:“虽然我一直在和人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三人成虎,那些闲言碎语,传在我耳朵里,我顾明琴听着,心里也是难受之极。可为了顾氏,为了弟弟妹妹,我只能忍着,假装不在意,只希望他们说够了,就不说了……”

“大姐……”顾岳成听罢,心里颇不是滋味,他难以想象,这三年来,大姐是如何在他人另类的目光中,一点点熬过来的。

他想安慰她、拥抱她,让她好好的哭一哭,发泄一下。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行的。

司徒远这时候上前,主动安慰顾明琴:“顾女医,这三年来,你受的苦,我们感同身受。好在,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大公子回来了,从今以后,生意上的事,家里的大事小情,你也用不着亲自出马了,都交给大公子就可以了。岳成兄这些年跟着我,能力还是有的……”

“可不是。明琴啊,你可不知道,岳成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了,人家可是司徒大人的得意门生,武功高强,见血封喉,能力卓越。要打理一个小小的医馆,还不是信手拈来,更何况还有我……”顾家韦本想拍马屁,谁知道刚说到这句话,就看到顾明琴侧目斜睨,隐含着杀气。

不知怎的,对于顾明琴,顾家韦是莫名的畏惧,吞了口口水,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司徒远冷眼旁观,见顾家韦闭了嘴,只是冷冷一笑,并未在意,看向顾明琴准备开口之时,对方却移开了目光,转向弟弟顾岳成—

“你会医术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了,惟有陈锦显在那里唉声叹气,暗道顾明琴厉害,一语中的,直击要害。

顾明琴看了一圈,发现周围的人俱是鸦雀无声,不禁冷笑。回过头来,再次看向弟弟:“顾家虽然算不得医药世家,可传到现在,已经是三代人了,行医救人,谋以为生。我顾明琴虽然算不得能起死回生,却也懂得些皮毛。请问,你会医术吗?”

“我……”顾岳成语塞,答不上来。

“我问你话呢,会还是不会?”顾明琴抬高了声音,厉声质问,双目炯炯有神,紧盯着弟弟。

在姐姐的目光攻击下,顾岳成好像是不得不屈服,抿了抿唇,轻声说一句:“不会。”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顾明琴侧耳凑近他,半眯起眼睛。

顾岳成紧抿双唇,沉下脸来,看向姐姐的目光,似有些恨意:“不会。”他抬高了声音,大声喊道。

“不会?”顾明琴哈哈大笑,仿佛是听了一个热闹的笑话,“一个连医术也不会,也不懂的局外人,凭什么打理顾氏的医馆,凭什么掌管顾氏的家业?”说到这, 顾明琴猛地回头,冷酷的目光质问着弟弟,逼视着弟弟。

顾岳成显然是理屈词穷了,看着姐姐,蠕了蠕嘴,倒是没把话说出来。

陈锦显在一旁看着,心急如焚,这顾岳成是怎么回事,今早上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到了顾明琴面前,就变成了怂蛋?不过还好,除了他顾岳成,自己还有另外一个法宝。这样想着,轻轻地挑挑眉,对那顾家韦使了个眼色。

顾家韦接受以后,急忙上前,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劝说顾明琴:“明琴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岳成这些年跟在司徒大人面前,受益匪浅,对于管理之事,自有一套经验。把医馆交给他,保证可以蒸蒸日上、越来越好。至于会不会医术,根本就无足轻重。”顾家韦摇摇头,显得不以为意,“更何况还有锦显兄从旁协助……”

“什么,你要让我把医馆交给自己的杀父仇人?”顾明琴瞪大双眼,表现得震惊万分。

顾家韦触及到她杀人般的目光,也怕了:“明琴啊,我不是……”

“明琴侄女,当初的事,只是个意外;家梁兄他……”陈锦显这时居然站起来,主动解释。本以为司徒远在此,顾明琴就算是再恨,也不敢把自己如何,可他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一巴掌扇了过来,打的他连连后退,直到靠在墙上,才不得不停下,“你你你……”

“陈锦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想让岳成继承家业,无非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岳成娶了你女儿,你就可以一点点把顾氏掌握在你的手里,从而达到吞并我顾氏的目的。”

“顾明琴,你胡说八道……”陈思婉这时站起身,冲着顾明琴怒喝,心里却是紧张不安,万一岳成哥信了她的话……或许是因为紧张,话未说完,就是长咳不止。这时,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部,给了她平静和安宁。抬眼看去,顾岳成目光温柔,冲自己微微笑着,这让陈思婉如释重负,他还是相信自己,爱着自己的。

无视陈思婉的呵斥,顾明琴只是紧盯陈锦显:“我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这顾氏的家业,我是绝对不会交到他顾岳成的手里,谁来也没用,你不行,司徒大人也不行。”

司徒远一听这话,不由地瞪大了双眼,看向顾明琴,眉目低垂,神色有些阴狠。

对其无视,顾明琴只是自顾自地说道:“除非他顾岳成和你们断绝关系,哦不,是把你们父女俩的人头拿回来,告慰叔公、父亲的在天之灵……”

“顾明琴,你……”陈锦显一听这话,心中一凛,指着顾明琴,就要大骂,还没出口,便听见女儿的一阵惊呼—

“岳成哥,你干什么去……”

陈锦显回头一看,只见那顾岳成正一步步走向顾明琴,哪怕是女儿伸手拉他,都被他用力甩脱。陈锦显暗叫不妙,谁知道情况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顾岳成走到顾明琴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闹够没有?”

第一次,顾岳成勃然大怒,冲着自己的姐姐,歇斯底里地大吼。可能是太突然了,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一直在主持大局的司徒远也傻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抚着自己的脸庞,顾明琴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男子,熟悉而陌生,这真的是自己的亲弟弟,顾岳成吗?

“你居然敢打我,居然敢打我……”顾明琴颤抖着声音,重复着这句话,质问着弟弟。

顾岳成抬头看天,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说道:“大姐,你是我的大姐,我们是一母同胞。这些年来,我体谅你一个女子,忍辱负重,忍受风言风语、抛头露面主持家业、抚养弟妹,我知道你不容易,所以一直以来,我对你是一忍再忍。可事到如今,你这般无理取闹,那就让我忍不了了,必须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最后四个字,顾岳成特意加重了语气,好像是在强调。

“你说什么,我在无理取闹?”顾明琴禁不住发笑,这黑白颠倒的……

顾岳成点点头,非常认真。却也不说明,只是道:“大姐,我是长子,理所当然这份家业,我来继承。父亲去世之时,我年纪还小,叔公让你打理医馆,那是迫不得已,没办法的事。如今我回来了,也算是小有所成,虽然不会医术,但陈叔叔答应过我,会尽心尽力的帮我。”

说着,回头看着陈锦显,微微一笑。陈锦显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信任,也颇为高兴,捋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附和。

重新回头,面对着姐姐,顾岳成叹了一声,接着说:“我知道,父亲他们的心愿是,将来有一天,岳冲继承医馆。没问题啊,大姐,你放心,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地把顾氏交到岳冲手里……”

“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医馆就未必姓顾的。”顾明琴冷笑,斜眼看着那父女二人。

“你……”陈思婉再次冲动,伸手指向顾明琴,却被父亲一把压住。顺着父亲的目光,陈思婉发现,慕容秋正站在顾明琴身边,寸步不离,摇着折扇,笑看着自己。陈思婉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暂时隐去报复顾明琴的想法。只要顾岳成选择的是自己,就不怕找不到报复的机会。

“大姐无须担心,小弟自有安排,保证顾氏还是顾氏。”顾岳成说着,深深地看着姐姐,像是希望她理解。顾明琴好似不以为意,冷哼一声,便把头扭到一边。顾岳成苦笑,也没多解释,只是又道,“至于大姐你,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生活了。我听说,杜氏大哥对于大姐可谓是情深义重,念念不忘……”

不等他说完,顾明琴就慢慢地回头,冷眼看着弟弟,一语不发。

察觉到姐姐生气了,顾岳成好像是诚惶诚恐,急忙改口:“若是大姐不愿意,小弟也不会强迫。”话未说完,便听见重重一咳,侧目却是陈锦显不满的眸子。顾岳成好像是怕了一般,身体一顿,又急忙补充道,“小弟也是为了姐姐的幸福,姐姐看上哪一家人,弟弟马上就去游说……”

“这么说来,这个顾氏家业,你是非要不可了?”顾明琴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问了一句。

顾岳成抿着唇,余光向后看了一眼,随后重重地点点头:“非要不可。”

看着弟弟,顾明琴心中感慨万千,正要开口,余光中,司徒远徐徐而来—

“顾女医,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那个意思,岳成兄作为长子,有资格、有必要继承家业。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更是我们大汗陛下的旨意。”

“大汗陛下?”顾明琴微微蹙眉。

司徒远点点头,理所当然:“不过顾女医放心,医馆还是你们顾氏医馆,你顾女医,还是沪城人尽皆知的女医。只不过这当家人的位置,顾女医还是退位让贤比较好。”说罢,沉下脸来,深深地看着顾明琴,眸子里带着些警告之意。

顾明琴见此,闭了闭眼,似想让自己平静,然后才说:“让岳成继承家业,并非不可;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为父报仇。杀了陈锦显父女,顾氏的所有,我拱手相送。”

“顾明琴,你不要得寸进尺。”陈锦显大呼。

“顾明琴,我和你拼了。”陈思婉再次冲动,咬牙切齿,意欲扑向顾明琴,却被顾岳成死死地拉住。

“顾岳成,如何选择,你自己看着办。”顾明琴说着,把头扭到一边,装作不理。

顾岳成咬咬牙,最后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拉过陈思婉,把她揽入怀中,对着姐姐,信誓旦旦地说道:“思婉是我的女人,我要娶她,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说着,紧了紧搂着陈思婉的那只手。

“岳成哥……”听罢此话,陈思婉更是感动,依偎在爱人的怀里,嘴角上扬,露出甜美的微笑。

“你可别忘了,她可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那又怎么样,父亲又不是因她而死,父亲的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父亲的死和她无关,那叔公呢,叔公可是被她折磨而死的。”想起当初发现顾鑫之时,那遍体鳞伤的模样,顾明琴就禁不住潸然泪下。

“可那又怎么样,若不是当初,你们羞辱婉妹,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抬不起头来,事到如今,又将她赶出家门,她怎么可能如此无理取闹,这般对待叔公……”

“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是我逼得她陈思婉这么做的?”顾明琴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当然,都是你们害的,是你们逼得婉妹走上了绝路,这是你们的报应,活该。而我现在是在替你们赎罪,在这个顾家,我们每个人都欠思婉的,都应该给她当牛做马一辈子。”顾岳成冲着姐姐怒吼,显得激动不已,“还有父亲,冥顽不化,固执己见,也是死有余辜。”

“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顾岳成居然说父亲是死有余辜,“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可那又怎么样,他差点害了我们全家。我们差点因为他全家覆亡……”顾岳成激动的怒吼,话音未落,便迎来姐姐狠狠的一个巴掌—

“让我们全家覆亡的不是父亲,而是他,陈锦显,陈思婉的父亲。”顾明琴激动地气喘吁吁,在这个顾家,怎会有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人。

“大姐你错了,陈叔叔一直是为了我们,一直在苦劝父亲,只可惜父亲听不进去。父亲的死,也是个意外,你误会了……”话未说完,又是一个巴掌。这一回,顾岳成没有站稳,脚下一歪,栽倒在地上。连带着怀里的陈思婉也是摔倒在地,两个人抱在一起。

陈思婉翻身坐起,急忙扶起顾岳成:“岳成哥,你没事吧?”不看不知道,顾岳成竟然满口鲜血,满脸通红,可见顾明琴这一巴掌力量不小。居然敢欺负自己的爱人,对于陈思婉来说,这样的恨意比欺负她更甚。猛地站起身,就要冲向顾明琴,却不想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不留神,再次仆倒在地。

“婉妹……”顾岳成一见如此,好像是非常着急,急忙一伸手,把陈思婉揽入怀中。

顾明琴一见如此,更觉气愤:“就算是她陈思婉恨我,恨叔公,明音和她何仇何怨,她居然害了明音的一世清白……”

“那是明音不知自爱,和思婉无关。”顾岳成脱口而出,并死死地抱住怀里的爱人,神色坚定地看着姐姐,好像在告诉她,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什么,你……”顾明琴杏眼圆睁,怒视着弟弟,心里的愤怒喷薄而出,不由地再次举起手来,作势打人。谁知道刚一抬手,便被人抓住了胳膊。回头一看竟是司徒远,不觉吃了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对方用力一甩,顾明琴毫无防备,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好了,差不多得了,不要没完没了,尤其是你顾明琴。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没时间在这里和你打太极。”这一回,司徒远彻底怒了,指着顾明琴,厉声警告道。

顾明琴本能地想要反驳,余光瞥见慕容秋眼中的警告,咬着牙,不甘心地闭了嘴。

司徒远闭上眼睛,似乎是为了平复心情,睁开眼睛才说道:“顾女医,令尊当初的死,我非常遗憾。事实上,对于令尊,我司徒远仰慕已久,一直期待着我们可以合作,可谁知道,令尊实在是太顽固了,不懂得变通,又知道的太多……试想一想,如果当初令尊可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今时,必然是功成名就。我司徒远,哦不,我东丽帝国,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恩人朋友的。”

顾明琴哼了一声,扭过头,不予理会。

“顾明琴,你是个聪明人,现如今,你没有选择。”

顾明琴闭着眼睛,只是不说话,也不多看他一眼。

司徒远有些不满,皱了皱眉,但想到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便也是理直气壮:“顾明琴,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商量的,而是通知你,这当家人的位置,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你没有选择。聪明的,高高兴兴地把顾大公子迎进家门,否则的话……”司徒远也不多说,只是一阵冷笑。

“你想怎样?”

司徒远冷笑着,并不说话,只是拍了拍手。这时,脚步声响起,顾明琴抬头看去,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的混混压着顾家栋、顾明音和顾岳冲、顾忠四人,越过人群,来到自己面前。四个人被人缚着,拼命地挣扎着。而带头之人竟然又是那个胡老二,四人挣扎的越凶,胡老二越是狠毒,抬起手来,一人一个巴掌。

顾家栋毫不畏惧,就算是被打的满脸通红、满脸是血,也不忘提醒顾明琴:“明琴,坚决不能让那个逆子回到顾府……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胡老二按倒在地,坐在他身上,朝着他的脸,左右开弓……

“大哥,这个女人毁了二姐,你不可以娶她。”顾岳冲这时候也站出来,冲着顾岳成大喝。话未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你这个小兔崽子,嘴上没个把门的,想害死我们啊。”

顾岳冲偏过头,吐了一口血,回头看着顾家韦,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狗汉贼,我呸。”

吐沫到了脸上,顾家韦吃了一惊,叫了一声,踉跄的后退几步,醒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侄子,怒火中烧:“好啊,你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啐你二叔,今天我就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说罢,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直接把少年人扇在地上,如同那个胡老二一般,重重地坐在他身上,左右开弓,打断顾岳冲鼻外眼斜,毫无反抗能力。

“三叔,岳冲……”眼见着家人被打,尤其是顾家韦亲自动手,吃里扒外到了极点。顾明琴再也忍不住了,作势冲出去,却被人死死地拉住了胳膊—

“顾明琴,我已经没时间了。”

听到这话,顾明琴微微一愣,回头看去,司徒远眼里冷光逼人。耳朵里尽是污言碎语,却已经听不见三叔他们的哀嚎。环视四周,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带着嘲弄的笑容。顾明琴握了握拳头,做出了一个决定:“好,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顾家、顾氏的当家人乃是顾岳成,与小女再无关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那打人打的正过瘾的胡老二、顾家韦两人,此时也住了手,纷纷回过头来,惊讶地望着顾明琴。此时,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指向同一个方向—顾明琴。惟有顾家栋、顾岳冲二人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看着家人已经被打的有进气无出气了,顾明琴下意识地就要去看,不想此时,却被司徒远狠狠地拉住了胳膊—

“顾明琴,别跟我耍花招。”

顾明琴苦笑:“事到如今,我还能耍什么花招。我看出来了,你们的目的不就是我顾氏的家业,不就是想把我顾氏赶尽杀绝吗,好,我成全你们。”

说完,拽着司徒远,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去。

“顾明琴,你想干什么?”顾明琴到底是个女孩,被司徒远轻轻一拉,便不得不后退几步。司徒远抓住她的衣领,再次发出警告。

“我给你们拿账本去。”

“账本?”司徒远半眯起眼睛,不解地看着她,这顾明琴到底是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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