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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不语的周清喜,忍不住窃笑了一声,用他那肥胖的屁股轻轻撞了一下徐韵:“徐捕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两个小孩的身体短小轻便,凶手还用得着拖拽吗,随手抱起来即可,哪里会留下任何拖痕。”
徐韵被周清喜的话,呛得连声咳嗽,马上面红耳赤起来:“你不是说你对破案从来就是一窍不通,又如何知道这么清楚?”
周清喜耸了耸肩,指了指柳凌:“呶,当然是我师妹在你没来之前就告诉我的。”
徐韵倍感尴尬,自此顿口无言,却又不符合他那好奇的心,只好再次问道:“柳仵作的意思,这是一桩凶杀案,根据刘岩的供述,四更时分,巷子里漂浮在上空的白色人影,还有院中槐树上燃烧不尽的纱灯,应该作何解释?”
这时的周清喜,似乎发现了讨好献媚的机会,赶紧对着徐韵竖起大拇指:“妙!简直妙不可言!没想到未经刑案的徐捕头,竟然这般聪明,提出的问题如此一击到位,不愧是在徐尚书的教导下长大,确实是我们这些平庸百姓所不能比的。”
徐韵并不以为周清喜的马屁拍到点上,反而更是觉着周清喜的话多了一种讽刺的意味。
柳凌见徐韵处在极度窘迫的境遇下,好歹给了一个面子:“这个嘛?暂时没想出……”
……
尸检接近了尾声,所有的尸体也已经用白布盖好。
柳凌脱掉了身上的白色大袍,身上粉红绣花纱裙再次显露了出来。
柳凌看向周清喜:“你把人证刘岩弄到哪里去了?你不会已经把他拉到大牢里严刑拷打去了吧?”
周清喜顿感委屈,瞪视着双眼:“师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现在是唯一的人证,又没有嫌疑,还尚未定论,你什么时候把你师兄看成是那种屈打成招的昏官?
我看他那呆滞的眼神,和一直瑟瑟发抖的身体,唯恐他因恐惧半途死掉,不仅让手下在县衙为他安排了最为舒适的房间暂住,还请了附近的大夫为他诊治。这待遇,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够享用的,难道我还不够好吗?”
柳凌瞥了一眼周清喜,耸了耸肩膀,努了努嘴,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态。
周清喜最讨厌柳凌不信任他的模样,很想反唇相驳,却欲言又止,如果再争执下去,唯恐把柳凌的暴脾气激发出来,每次到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是破解案子的重重迷雾,也好早一点抓住凶手。
这时,大门开启,两位捕快和一个年近三十有余,一身灰色素袍地男子,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位捕快,伏在周清喜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周清喜的表情极其失望,来到柳凌身边说道:“师妹,经捕快探查,巷子里的地面并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昨夜虽然狂风肆虐,却并没有下雨,如果白色人影的脸上真有血迹滴落,不应该凭空消失,或许是刘岩老眼昏花看错了?”
“这个……不好判定,先看看情况再说吧。”柳凌若有所思,片刻,伸出两手使劲地挠着头皮,“好痒!好痒!为了这个案子,害得我连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洗就偷跑出来了……师兄,你还愣着干什么,人都给你带来了,还不赶紧审问。”
周清喜看着柳凌蓬乱的头发,血迹斑斑的脸,全身禁不住一颤,这还是自家师妹吗?蓬头垢面,如同鬼魅一样恐怖,幸亏父亲没有看见她这个样子,不然,定要狠下心肠,拿起棍棒到处追打了。
周清喜使劲定了定神,故作咳嗽了一声,捕快冯二机灵,赶紧跑去正房搬来一把椅子让周清喜坐下。
被捕快带过来的男子,紧皱眉头,慢慢靠近周清喜,时不时瞧着不远处的柳凌。
柳凌不喜欢被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高声叱喝:“看什么看?没见过吗?”
男子脸色惨变,惶恐之中,一个箭步穿到周清喜面前,脚步不稳,直接趴在了周清喜身上,周清喜哪里能承受突如其来的重力,连带椅子,仰面而倒,男子依旧紧贴着周清喜也倒了下去。
咣当一声巨响,紧随而来的就是哎哟几声。
顿时,整个院子沸腾了起来,捕快们一个个都慌了神,纷纷上前搀扶。
惜命的周清喜被摔的头昏脑胀,嗷嗷大叫:“本官要死了!本官要死了!……”
片刻之后,一切骚乱,好歹都慢慢归于平静,周清喜倾斜着肥胖的身子,重新稳坐在了椅子上,依旧轻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微眯着双眼,似听非听男子的供述。
男子的脸上溢满了诸多的歉意,但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得尽力把自己知道的说给周清喜听,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男子恭恭敬敬的对着周清喜深深一拜:“拜见大人,小民叫马才,在酒楼做伙计,是王二连家隔壁的邻居,也是王二连的至交好友。”
‘好友’两个字,倒是让周清喜来了兴致,赶紧坐正姿势,眼大如豆:“你可曾知道王二连夫妇俩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异样?”
马才摇了摇头:“这个嘛?小民倒是觉着他们夫妻二人与平时别无二致。”
“王二连家为何一连几天不再做豆腐了?”
“这件事还真是不太清楚……”马才苦思冥想,终于神情振奋,“对了,小民倒是想起一件事,就在三天前的中午,小民见王二连脸色极差,就好奇试问,王二连告诉小民,他家来了一个无赖,蹭吃蹭喝半个月了也不想走。
王二连实在忍无可忍,并决定在当天赶他走。小民一听,也挺气愤,要不是担心酒楼老板罚没工钱,小民肯定会帮着王二连对付那个无赖……可不曾想,王二连一家竟会遭此横祸。”
“你有没有见过王二连嘴里说的无赖?”
马才再次沉思,忽道:“像我们这些大小街坊,每天为了生计,都是疲于奔命。小民虽然与王二连是挚友,却每天忙的脚不连地,王二连经营的豆腐作坊更是食不暇饱,之所以,两家互相串门的机会简直少之又少。但小民也没有听自家婆娘说过这件事,或许那个无赖根本就没走出过王二连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