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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后不久就是阿娇的生辰了,过了这次的生辰就是七岁的小大人。馆陶大长公主对着灼华说:“以后莫在给阿娇梳双丫髻了,我看上元节那日的装扮就不错,不能再把阿娇当孩子了。”灼华诺了一声,将刚梳好的双丫髻拆开,单边向右挽了个随云髻,取出上回皇帝赏的头面,是一套珊瑚橘色的发簪并耳坠。阿娇今日换了一件金丝钱织成芍药花图案的淡粉色交衽襦衣,配着浅紫色百福字样的百褶裙,腰间系了条藕粉色宫纱腰带,配着这珊瑚头面正是相得益彰,显得通身气派。灼华将几朵嵌碧玺的珊瑚珠牡丹别入发髻后端,又取出两支发簪,一支是馆陶的陪嫁镶银丝的牡丹含枝金簪,斜插在发髻的右边,一支是太后娘娘上的百凤还珠的金簪,栩栩如生的凤凰口衔三串琉璃珠,簪在发髻顶部最是好看。馆陶看到阿娇的装扮很是满意,让灼华给阿娇披上了一件大红色百鸟朝凤金丝绣的蜀锦披风,带着阿娇风风火火的朝着宫里走去。
到了长乐宫,窦太后身边的陈姑姑忙把馆陶一行人迎了进去,窦太后眼不能视,拉了阿娇比了下个头道:“小阿娇也长高了,成大姑娘了。”阿娇笑道:“可不是嘛,母亲早上就说阿娇以后是个小大人了。”窦太后就馆陶一个亲生女儿,而馆陶也只有阿娇一个亲闺女,自是宝贝的很,笑着对陈姑姑说:“可帮我看看我的小外孙女儿长得可是如花似玉?”陈姑姑细细的看了一会道:“翁主像极了馆陶公主年轻时的模样,奴婢只道是以为回到了四十年前呢。”馆陶年幼之事正是窦太后最得宠的时候,有着帝王的关心,膝下还有二子,一时间是宠冠后宫,可惜盛年失明,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还好现在都已经熬过来了。陈姑姑见太后娘娘陷入了沉思,心知是勾起了太后的往事,忙插到:“小翁主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自幼就是个美人胚子,性子又好,待翁主再长大些,怕是京中王公大臣为了求娶要在太后娘娘面前挤破了头呢。”
窦太后听见此话笑了道:“就你口无遮拦,我还想着让阿娇多陪我几年呢。”馆陶听闻此言倒是心中一动,上回与栗姬不欢而散以后,自己一直就在想扶持一个新的太子与栗姬抗衡,也让她尝尝自己造成的苦果。想来想去最佳人选便是小阿娇半岁的皇十子刘彻了,准备抽个时间和那大王美人通通气。
馆陶在窦太后处用了午膳,知道母后今日精神不济,中午需要午睡,便带着阿娇出长乐宫在宫中各处转转,不知不觉转到了大王美人的漪澜殿,便让下人通报了一声进去。殿内装饰朴素,和栗姬华丽的风格截然不同,大王美人见刘嫖进来忙上前迎了过去,还请了上座,自己则在刘嫖边上坐下,大王美人的三女一子都在。大女儿信阳公主刘娉已过及笄之年,皇帝做主许了开国功臣曹参曾孙平阳侯曹寿,并改了封号为平阳公主,性格是姐妹三人中最为强势的,如今曹家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下月便成婚。二女儿是南宫公主刘婧,和她大姐性格不像,很是内向文静,平日里最爱诗书,也年近及笄。小女儿隆虑公主刘姈同阿娇的二哥陈融同岁,性格是活泼开朗的,却没有平阳那种强势之气,为人随和,因此阿娇在宫中和刘姈的关系最为亲近。
刘彻见到了阿娇,忙让身边小厮去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拿来,对着阿娇说:“姐姐生辰快乐,这礼物可是彻儿亲手做的,姐姐看看可还喜欢。”阿娇拿来一看,是一个木雕的小玩偶,雕的十分精细,仔细瞧瞧正是自己的样子。阿娇感叹道:“彻表弟的手可真巧。”
刘嫖本在和王娡聊着平阳的婚事,见着阿娇和刘彻一副相处融洽的样子,笑着问刘彻道:“彻儿的大姐姐要成亲了,彻儿可高兴?”刘彻笑道:“大姐姐有人疼爱,彻儿自然是开心的,况且听他人说,女子成亲时最美了,彻儿想看到漂亮的大姐姐。”刘嫖又问道:“那彻儿以后想成亲吗?”刘彻被刘嫖突然这么一问,下意识的看向阿娇,阿娇听到母亲说的话,有些疑惑,不知母亲想要干嘛,却看到刘彻点点头道:“想。”
刘彻的动作没有逃过刘嫖的眼睛,刘嫖和大王美人皆是捂唇轻笑,刘嫖继续问道:“哦?彻儿想要什么样的妻子,是要像大姐姐那样的吗?”刘彻摇头道:“大姐姐是大姐夫的,彻儿不能要。”
刘嫖闻言,又指向在宫中伺候的宫娥道:“这个宫娥姐姐没有人要,不若将这个宫娥许给彻儿?”刘彻又是摇头道:“彻儿不要。”刘嫖饶有兴趣的挑挑眉道:“哦,彻儿不喜欢这个宫娥姐姐?那么那个宫娥姐姐怎么样?”说着又指着另外一个宫娥。刘彻又是摇头。
阿娇轻笑,心想:这个刘彻人小小年纪,可是眼光却很挑呢,怎么都不要。不曾想母亲突然指向自己道:“那么彻儿,阿娇姐姐如何?”刘彻看着自己对面的阿娇,然后点点头真诚道:“若得阿娇作妇,必用金屋贮之。”阿娇呆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刘嫖大笑道:“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随后对着大王美人道:“妹妹教育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阿娇突然反应过来,大声说道:“阿娇才不要什么金屋呢,冷冰冰的,彻表弟自己住吧。”说罢,想了想说道:“阿娇想要春日的桃花林,夏日的荷花池,秋日的菊花台,冬日和人一起赏花灯。”一时间满殿的人都愣住了。
此时太后那边遣人来说太后已经睡醒了,请翁主公主去说说话儿,阿娇一溜烟的跑了,馆陶欠了欠身道:“妹妹莫着急,看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王娡自是百般讨好的将刘嫖送出了殿。
下午皇帝舅舅也来了,一起给阿娇庆生,又赏了好些礼物,直到用过晚膳才回府。阿娇回府感觉在宫中一日累坏了,骨头都快累散架了,准备让灼华服侍着洗洗睡了,却见大哥陈须手上拿着一个盒子走过来。“这是什么?”阿娇把盒子抢了过去:“哎,是无锡大阿福,哥哥哪儿得来的?”“是元若贤弟,今日你没去学堂,便让我带来了。”“元若哥哥已经给过我生辰礼物了,和齐国公府的礼物一起送来的。”“那你当做那日帮他绣元宵的回礼好了。”陈须笑着:“任务完成,明儿也好和元若兄弟交差。”
阿娇迷迷糊糊的收下礼物,无锡的大阿福泥娃娃,幼时阿娇也有过几个,不过制作没这两个精致,一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娃,穿着喜庆的大红衣裳,胖嘟嘟的憨厚可掬。灼华瞧见道:“这对泥娃娃倒是别致,像是定做的呢。”顿了顿,说道:“仔细一瞧倒和小姐有几分相似,嘴角也有笑涡儿。”阿娇一看果然是的,小心翼翼的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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