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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七岁这年时间过得飞快,先是学堂的哥哥们举行了会试,随后自己过了生辰,接着长柏哥哥和融哥哥便任职离开的学堂,自己的几个庶哥姐补了位置,记得放了回假消暑,又放了回假过春节,上元节和元若哥哥一起看了花灯,又是一年桃花盛开了。
盛家的几个姑娘毕竟长阿娇几岁,盛家学堂男眷不少,恐有损姑娘的名誉,便不让三个兰跟着一起上学了。馆陶见主家如此,便也将阿娇和陈婷接回,只留下男孩子们好好考取功名。如此一来,齐衡和阿娇也不太有机会见面了。
这日,王氏和盛老太太说起让明兰搬过去和如兰墨兰同住一事,道:“姑娘们渐渐大了,该有自己的屋子了,不如让明兰搬过去,也好让她们姊妹多相处些日子,回头嫁了人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盛老太太接过话:“太太说的也有理,不单她们姐妹要多处着,姑娘大了也得学着管自己的屋子,没的老腻在祖母身边长不大的。”
这盛夏一过,老太太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将明兰的一干事物打点清楚,浩浩荡荡的搬家去了,明兰拜别了盛老太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寿安堂。
搬新家的前一天,明兰捧着新做好的扇套去找盛长柏,请他给她的小院题个名字,长柏哥哥收了润笔费,立即文思泉涌,大笔一挥——暮苍斋。暮苍斋有三间坐北朝南的大屋,正中被明兰做了正堂,充当客厅,左梢间做了卧室,右梢间做了书房,大屋两侧各一间耳房,前后再两进抱厦,供丫鬟婆子们住。
乔迁那日,盛老太太坐镇正堂,兄弟姊妹们都来祝贺,长柏哥哥送了个润泽如玉的汝窑花囊,上头还插着几支鲜嫩的红梅;如兰送了一个雕花绘彩的花鸟大理石笔筒;长枫送了一整套《山海志》;墨兰送了一对手书的门联和一副亲绘渔翁垂钓图;小长栋则是拿出了香姨娘亲手绣的春夏秋冬四季整套帐帘,分别粉翠蓝杏四色,绣着四季斑斓的花鸟鱼虫,甚是精致。阿娇和陈婷也分别送了古玩以表乔迁之喜。
没过几日,阿娇便嚷嚷着要去明兰的新居逛逛,馆陶见她与盛家姐妹关系好也没阻拦,便准了阿娇和陈婷出门。正赶上盛家下边的庄子送来了好些野味,别的也还罢了,有家送来了极好的螃蟹,阿娇看着觉得有趣,索性在明兰处住下了,两个吃货商议着明日怎么处决这些螃蟹。墨兰笑道:“就你二人嘴馋,这我家的螃蟹可不是白吃的。古人有以诗换酒,阿娇妹妹就以诗换螃蟹吧。”说着大家都笑了。阿娇也不客气道:“我也不白吃你家的螃蟹,昨日我刚得了宫中的几盆好盆栽,今日便给几个姐姐带来了,你们可瞧瞧还满意。”几盆正是当季的菊花,金黄的淡白的都有,开得灿若星辰。如兰笑道:“这下可好,明日咱们就做菊花诗吧!”女孩子们又笑嘻嘻的乐上了一回。
长柏今日回家早,远远儿的就听到了这边的笑声,道:“几位妹妹好风趣,这等好事可就把哥哥们抛到一边了。”又道:“明日我休沐,也要参加。”女孩子们齐声应下了。长柏又说:“也喊上学堂那几位,免得日后在背后编排我。”
次日一早明兰便吩咐小丫鬟在盛家花园的小亭子里摆下了两张竹案,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具各色盏碟。一边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一边另有几个丫头也煽风炉烫酒呢。螃蟹早已有下人用蒸笼蒸了,如兰吩咐道:“螃蟹不可多拿来,仍旧放在蒸笼里,拿十个来,吃了再拿。”阿娇应和道:“姐姐说的极是。”
这亭下男女分成了两个桌子,一边是墨兰如兰明兰和陈娇陈婷五人,一边是盛家兄弟二人、陈家兄弟三人并齐衡顾廷烨共七人,陈融有职务在身便没能来,长栋前几日生病未愈仍在休息,也错过了。灼华剃了一盒子蟹黄,阿娇自沾着酱醋吃的香甜。这边有小丫鬟来帮着剥螃蟹,明兰道:“我自己掰的香甜。”墨兰不敢吃多,夹了几筷子倒也罢了。几人又吃了几回就,便打趣道作诗之事。
这边阿娇主持道:“经过我几人昨夜的商议,今天这菊花诗我们做些有新意的。”长柏好奇道:“此话怎说?”阿娇道:“昨夜商议后做了个菊谱,共十二题,今日我们正好十二日,一人一首自选题目。”墨兰补充道:“起首是《忆菊》;忆之不得,故访,第二是《访菊》。访之既得,便种,第三是《种菊》。种既盛开,故相对而赏,第四是《对菊》。相对而兴有馀,故折来供瓶为玩,第五是《供菊》。既供而不吟,亦觉菊无彩色,第六便是《咏菊》。既入词章,不可以不供笔墨,第七便是《画菊》。既然画菊,若是默默无言,究竟不知菊有何妙处,不禁有所问,第八便是《问菊》。菊若能解语,使人狂喜不禁,便越要亲近他,第九竟是《簪菊》。如此人事虽尽,犹有菊之可咏者,《菊影》《菊梦》二首,续在第十、第十一。末卷便以《残菊》总收前题之感。”齐衡道:“这便是三秋的妙景妙事都有了。”
早已有小丫鬟将题目写在花笺上,几人各选了,以三炷香为限各做一首。犹记得上次踏青顾廷烨夺得诗魁称号,陈须打趣道:“这回顾二叔是否还能卫冕呢?”顾廷烨只是笑笑:“这几个小丫头的水平不容小嘘呢。”三炷香尽工夫,十二题已全,各自誊出来,墨兰另拿了一张雪浪笺过来,一并誊录出来。
陈须的《忆菊》:“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空篱旧圃秋无迹,冷月清霜梦有知。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迟。谁怜我为黄花瘦,慰语重阳会有期。”